暗河的水汽带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时,林辰下意识将竹刀横在身前,光罩再次亮起,这次却比之前稀薄了些——刚才斩杀母虫耗了不少灵力。夏雨晴指尖的净火燃得更旺,照亮水面时,那些青黑色泡沫突然炸开,溅起的水珠落在岩壁上,瞬间蚀出一个个小坑。
“有毒!”慕容雪挥剑格挡,剑气将水珠劈成水雾,“这水里掺了蚀脉虫的毒液,别碰!”
林辰蹲下身,看着水面下那道扭曲的阴影。它游动的轨迹很怪,时而像蛇般蜿蜒,时而又猛地绷直,鳞片摩擦暗河底部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东西的鳞甲……”秦雨烟突然指着水面,“你看,它背上有块甲片是松动的,颜色也比别处浅!”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阴影背上有块巴掌大的鳞甲泛着灰白,与周围油亮的黑鳞格格不入。林辰的竹刀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某种气息:“那里是它的旧伤,应该是被地龙伤过。”
“地龙会伤同类?”慕容雪皱眉,“还是说,这东西根本不是地龙?”
话音未落,暗河突然翻起巨浪,那阴影猛地冲出水面——竟是条长着九头的怪蛇,每个蛇头都戴着锈迹斑斑的铁环,环上刻着压抑的符文,只有最中间的蛇头额间,嵌着块碎裂的玉佩,与林辰腰间的那块极为相似。
“是缚龙环!”夏雨晴认出了铁环上的符文,“有人用这环锁住了它的灵智,让它沦为毒物容器!”
九头怪蛇的蛇信子“嘶嘶”吐着,毒液滴落在水面,激起一串串气泡。最左侧的蛇头突然张口,喷出一股黑雾,所过之处,岩壁瞬间被腐蚀出深沟。
林辰挥刀劈出一道金光,黑雾被劈散的同时,他注意到中间蛇头的玉佩碎片在震动——那碎片与自己的玉佩产生了共鸣。“它在求救!”他突然明白,“这蛇原本是地龙,被人锁了灵智,还塞进了蚀脉虫卵,才变成现在这样!”
秦雨烟银链飞出,链端的龙形吊坠精准缠住最中间的蛇头:“我牵制住它!林辰,攻击那块松动的鳞甲!”
银链收紧的瞬间,九头怪蛇发出震耳的嘶鸣,另外八个蛇头同时转向秦雨烟,毒液如暴雨般泼洒而来。慕容雪剑舞成圈,剑气织成屏障挡住毒液,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快!我的剑撑不了多久!”
林辰足尖一点,踩着暗河中的石墩冲向怪蛇。九头蛇的尾巴猛地扫来,带起的水花溅了他满身,光罩瞬间黯淡下去。他忍着蚀骨的刺痛,竹刀凝聚起最后一丝灵力,对准那块灰白鳞甲狠狠劈下——
“当”的一声脆响,鳞甲应声碎裂,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里嵌着半枚生锈的铁针,针上刻着“蚀”字。林辰伸手拔出铁针的刹那,九头蛇突然发出悲鸣,所有蛇头的铁环同时崩裂,黑雾从环中涌出,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
“是养虫人!”夏雨晴认出那人影穿的服饰,“他早就死了,却用残魂操控着这地龙!”
人影发出阴恻恻的笑:“你们以为救得了它?这地龙早就被我喂了蚀脉虫的卵,不出半个时辰,虫卵孵化,它会彻底沦为毒源……”
话没说完,林辰腰间的玉佩突然飞了出去,与九头蛇额间的碎片合二为一,化作道白光钻进蛇头。九头蛇的身体剧烈抽搐,八个额外的蛇头在白光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中间那个蛇头,额间的玉佩重归完整,闪烁着温润的光。
“谢……谢你……”地龙的声音带着解脱,蛇身渐渐缩小,最终化作个少年模样,身上还留着铁环勒出的红痕,“我被锁在这里三年,多亏你……”
“那养虫人呢?”慕容雪四处张望,却没再见到那黑影。
少年指向暗河深处:“他的残魂附在铁针上,被我吞进了腹内,暂时压制着。但他留下了后手,暗河尽头的石窟里,藏着能让蚀脉虫变异的药引……”
林辰看向暗河深处,那里的水面泛着诡异的红光:“我们去看看。”
少年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眼神里带着恳求:“别去了,那里太危险。我能感觉到,药引里掺了‘化骨水’,碰了就会……”
“既然撞上了,没道理退缩。”林辰拍了拍他的手,竹刀重新亮起微光,“何况,放着药引不管,迟早会害更多人。”
暗河尽头的石窟比想象中干燥,石壁上嵌着无数琉璃瓶,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最中央的石台上,个黑陶盆里盛着墨绿色的药膏,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正是少年说的药引。
“这香气有问题!”夏雨晴捂住口鼻,“闻着头晕……”
话音未落,石台上的药膏突然冒泡,从中爬出只半寸长的虫,通体金黄,头上长着根尖刺,爬过的地方,石头都在融化。
“是蚀脉虫的母本!”慕容雪挥剑劈去,虫身却硬如精钢,“它被药引养得刀枪不入!”
林辰看着母本虫头顶的尖刺,突然想起少年蛇头上的旧伤:“用玉佩!”他将腰间的玉佩掷向虫身,玉佩在空中炸开白光,母本虫发出尖锐的嘶鸣,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滩黑水。
药引失去母本支撑,瞬间凝固成块。石窟开始震动,石壁上的琉璃瓶纷纷坠落,里面的液体混在一起,竟化作道彩虹,映得整个石窟流光溢彩。
“快走!石窟要塌了!”少年拉着林辰往外跑,跑出暗河时,林辰回头望了眼正在崩塌的石窟,竹刀上的龙纹亮得耀眼——那是地龙的谢意,也是新的警示。
暗河入口,夏雨晴看着少年恢复成龙形,摆尾潜入水中,忽然笑道:“这下总算解决了蚀脉虫的源头,林辰,你这竹刀倒是立了大功。”
林辰握紧竹刀,刀身还残留着暗河的水汽。他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养虫人的残魂被吞,却没真正消散,那道黑影消失前的眼神,分明藏着更大的阴谋。
“后面的路,怕是更难走了。”他低声说,竹刀轻轻敲击着掌心,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