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骨沟的风卷着沙砾,拍打在骨瓷窑的木门上,发出“吱呀”的哀鸣。林辰推开那扇腐朽的门,一股混合着骨灰与窑火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楚梦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窑洞内昏暗潮湿,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瓷瓶,瓶身上描绘的不是花鸟山水,而是扭曲的人形,眉眼间满是痛苦。最深处的窑炉还燃着幽蓝的火,火光映在中央的瓷架上,那里摆着一尊半人高的瓷像——通体雪白,五官精致,却偏偏在眼眶处留着两个黑洞,黑洞里渗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在流血。
“这就是骨瓷窑的核心?”夏雨晴皱眉,指尖净火跳动,“光是看着就浑身不舒服。”
慕容雪走上前,指尖轻触一尊瓷瓶,突然缩回手:“里面封着残魂,这些瓷器都是用怨气养的。”她话音刚落,那些瓷瓶突然“嗡嗡”震颤,瓶身上的人形图案竟开始缓慢蠕动,像是要从瓷壁里爬出来。
秦雨烟银鞭一甩,卷住最靠近的一尊瓷瓶,猛地砸向地面。“咔嚓”碎裂声中,一缕黑烟从瓷片中窜出,化作个模糊的人形,朝着秦雨烟扑来。“小心!”林辰竹刀一挥,将黑烟劈散,“这些残魂被瓷器禁锢太久,已经成了凶煞!”
窑炉里的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中央那尊半人高的瓷像缓缓转动,黑洞眼眶对准众人,暗红色的液体流得更快了,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线。“桀桀……又来活物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从瓷像里传出,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刚好,这窑‘美人瓷’还缺些活气……”
随着话音,两侧的瓷瓶接连炸裂,无数黑烟涌出,在空中拼凑成一个个拿着瓷片的鬼影,朝着众人袭来。夏雨晴净火铺开,将靠近的鬼影烧得惨叫连连,但鬼影数量太多,很快就突破了火墙。
慕容雪急中生智,将桃木手环抛向空中,手环瞬间化作漫天桃木钉,钉在石壁上,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桃木克邪,暂时能困住它们!”她喊道,“林辰,那尊大瓷像是源头!”
林辰点头,足尖一点,踩着飘动的黑烟冲向瓷像。瓷像黑洞眼眶里的血线突然暴涨,化作数道血鞭,抽向林辰。秦雨烟银鞭迎上,冰与血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我帮你挡着!”
楚梦瑶举着摄像机,镜头死死盯着瓷像底座——那里刻着一圈符文,与海眼基地蚀日乌灯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底座!符文是弱点!”她大喊着,将摄像机对准底座,屏幕的光恰好照亮了符文的缺口。
林辰瞅准机会,竹刀灌注全身灵力,朝着符文缺口劈去。“当”的一声脆响,瓷像底座裂开细纹,暗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那些鬼影瞬间发出凄厉的哀嚎,开始消散。
“不——!”瓷像尖啸着,整个躯体突然膨胀,无数细小的瓷片从它身上射出,如暴雨般袭来。夏雨晴飞身挡在楚梦瑶身前,净火凝成护盾,瓷片撞在盾上,尽数化为齑粉。
慕容雪趁机甩出桃木符,符纸贴在瓷像裂开的底座上,绿光如藤蔓般蔓延,将整个瓷像包裹。“以木镇魂,以阳破邪!”她念动咒语,绿光猛地收紧,瓷像在挣扎中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最终“嘭”地炸开,化作一地白瓷碎片。
窑炉里的幽蓝火焰随着瓷像的毁灭渐渐熄灭,残余的鬼影失去力量,化作点点星光,朝着窑洞外飘去。楚梦瑶看着那些星光,忽然想起海眼基地的残魂:“它们也能去灵泉吗?”
林辰捡起一块瓷片,上面的暗红色液体已经变成了清水:“会的。”他望向洞外,戈壁的风似乎柔和了些,“只要驱散了邪祟,天地间总有容它们安息的地方。”
慕容雪走到窑炉边,看着里面未烧完的瓷坯,那些瓷坯上的人形已经变得平和:“这里的地脉,慢慢会恢复的。”
夏雨晴踢了踢脚边的碎瓷片:“下一站去哪?我这火还没烧够呢。”
秦雨烟展开地图,指尖点向西南雨林:“‘腐心藤’,血祭阵的木行节点,据说那里的藤蔓以人心为食。”
林辰将瓷片收好,转身走出窑洞,阳光正刺破戈壁的云层,落在他身上。“走吧,”他回头看向众人,眼底带着笑意,“让那些藏在暗处的罪恶,再少一个。”
越野车再次启动,扬起的黄沙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光点朝着东方飞去,那是灵泉的方向。楚梦瑶对着摄像机轻声说:“今天又送走了一群客人,柳清颜应该又在泉边备着艾草了吧。”
屏幕里,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混着引擎的轰鸣,消散在茫茫戈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