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漫过灵泉的泉眼,周教授就带着摄影团队站在了老槐树下。她穿着素色棉衫,手里捧着刘长老送的竹制茶杯,看着泉边正在削竹篾的林辰,眼里满是惊叹。
“这竹篾削得比纸还薄,”周教授凑近看,只见林辰手里的竹刀像有了灵性,竹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叠成薄薄一层,“难怪你的风筝能飞得那么稳,这功夫,得练多少年?”
林辰笑了笑,手里的竹篾已经弯出凤凰尾羽的弧度:“从小跟着爷爷学,灵泉的水看着看着,就知道竹骨该怎么弯才顺气。”
柳清颜在泉边支起了药圃摊子,新采的薄荷、紫苏、艾草分门别类摆着,丫丫蹲在旁边,用小竹篮分装着,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是驱蚊的,这个是安神的……”楚梦瑶举着摄像机,把这一幕拍下来,镜头里,柳清颜的白裙和药草的绿交相辉映,像幅流动的画。
“周教授,尝尝这个。”柳清颜递过一杯紫苏茶,茶汤泛着淡紫,“灵泉水泡的,比城里的自来水多了点甜。”
周教授抿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是山泉水的活气。”她睁开眼,看向正在放风筝的孩子们——那只白凤凰风筝在晨风中舒展双翅,翅尖的金边闪着光,引得山雀跟着盘旋,“我走了很多地方,见过精致的象牙雕,看过华贵的云锦,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今天在这儿才明白,少的是这股子‘活气’——草木有灵,山水有魂,手艺人把自己的日子揉进去,物件就活了。”
刘长老坐在老槐树下,给摄影团队讲灵泉的故事:“这泉眼通着地下河,大旱三年也没干过。当年日本人要来炸泉,是村里的老匠人用竹篓装着炸药,顺着地下河漂出去,才保住了这汪水……”
镜头对准老人布满皱纹的手,那双手曾编过救命的竹筏,也削过哄孩子的竹蜻蜓。林辰听着,手里的竹刀忽然顿了顿,竹篾的弧度刚好贴合记忆里爷爷编竹篓的样子。
中午,全村人聚在晒谷场吃饭,竹桌上摆满了灵泉的特产:紫苏煎蛋、薄荷豆腐、艾草糕……丫丫的奶奶端来一坛自酿的梅子酒,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斟了点:“这酒泡了三年,用的是泉边的梅子,喝了不打头。”
周教授喝着酒,看着孩子们举着风筝线奔跑,忽然对林辰说:“你们这地方,不用刻意打造成景区,就这样最好。让想来的人自己找过来,喝口泉水解渴,看场风筝飞,学编个小竹篮,比任何宣传都管用。”
林辰点头,看向柳清颜——她正帮着楚梦瑶调整摄像机角度,阳光落在她颈间的竹凤凰吊坠上,泛着温润的光。他忽然想起刚去省城时,赵坤说的“顶流”,那时以为是聚光灯下的热闹,如今才懂,真正的顶流,是把日子过成别人心里的念想,是让这方水土的故事,顺着风筝线,顺着泉水,悄悄传到很远的地方。
傍晚,摄影团队要下山了,周教授握着林辰的手:“专题片会在黄金档播,我给你们留了十分钟,够把凤凰风筝的故事讲完了。”她又看向柳清颜,“药圃的薄荷要是做成茶包,记得给我寄点,就当是……把灵泉的活气带回去。”
车驶远时,白凤凰风筝还在天上飞,像在为他们送行。林辰和柳清颜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夕阳把泉眼染成金红色,孩子们的笑声混着泉声,像支永远唱不完的歌。
“明天教孩子们编竹蜻蜓吧?”柳清颜轻声说。
“好啊,”林辰握住她的手,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掌心,“用新砍的水竹,让蜻蜓翅膀能转得飞快。”
晚风拂过竹篱笆,紫苏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他们的话。林辰知道,故事还很长——会有更多人来灵泉,会有更多孩子学手艺,会有更多风筝飞向天空。但只要这泉还在流,这竹还在长,他和她,就会一直守在这里,把日子过得像那只白凤凰风筝一样,永远带着灵泉的活气,朝着阳光的方向,稳稳飞翔。
泉边的新苗又冒出了嫩芽,竹舍的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落在泉面上,像撒了把星星。今夜的灵泉,格外静,又格外热闹——因为每滴泉水里,都藏着明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