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彻夜未眠。凤凰风筝的竹骨架在月光下泛着淡青,他坐在桌前,指尖一遍遍抚过竹篾的纹路,仿佛能听见灵泉流水般的轻响。张默查来的资料摊在桌上,周敏的照片被压在最底下,黑白影像里的姑娘眉眼清亮,站在平衡木上的样子,像只即将展翅的白鹭。
“她的落地动作被人改了器械参数。”张默推了推眼镜,屏幕上是模糊的旧报纸扫描件,“当时的技术台记录有篡改痕迹,但没人深究。”
李胖啃着包子,含糊道:“那教练现在是评委?叫……高明?”
林辰点头,拿起竹刀在指尖转了个圈:“明天展演初审,他会来。”
王子豪从床上探出头:“你们真信那是闹鬼?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想搅黄展演。”他翻了个身,“我爸说这老馆翻新项目,竞争对手不少。”
林辰没接话,将灵泉鹅卵石塞进裤兜,竹刀别在腰后。天刚亮,他就抱着凤凰骨架往体育馆去,路过器材室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奇怪的响动。
他推开门,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角落里,高明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扳手,对着一套旧平衡木较劲。听见脚步声,他猛地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在这?”
林辰的目光落在平衡木的调节螺丝上,和资料里周敏出事时的器械型号一模一样。“来准备展演。”他不动声色,怀里的竹骨架忽然发烫,“高教练对旧器械很感兴趣?”
高明的脸色僵了瞬,强笑道:“随便看看。当年周敏就是在这上面……唉,可惜了。”他转身想走,却被林辰拦住。
“她的落地参数,是你改的吧?”林辰的声音很沉,竹刀在袖中微微颤动,“因为她不肯配合你打假赛,断了你的财路。”
高明的瞳孔骤缩,抬手想推他,却被林辰攥住手腕。那瞬间,竹骨架的青光透过布包渗出来,高明像被烫到似的尖叫,眼前忽然闪过幻象——周敏从平衡木上摔下来的瞬间,他站在技术台后,手指死死按着参数调节键。
“不是我!”他挣扎着嘶吼,“是赵坤逼我的!他当时赌球输了钱,让周敏故意失误,她不肯……”
林辰猛地松手,高明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衬衫。这时,张默带着保安跑进来,手里举着手机:“我恢复了当年的监控备份,高教练,你还有什么话说?”
屏幕上,模糊的影像清晰地记录着高明篡改参数的画面。高明面如死灰,被保安架走时,忽然看向林辰:“赵坤……他不止想要老馆项目,他还在灵泉附近买了地,准备强行开发,白启山只是他的棋子!”
林辰的心头一紧,怀里的竹骨架烫得惊人。他冲出器材室,手机忽然响了,是柳清颜的声音,带着哭腔:“林辰,赵坤带了推土机去灵泉!说我们不合作,就强行开工!”
“别慌!”他对着电话吼道,“我马上回去!”
张默追出来:“展演怎么办?你的风筝……”
“帮我保管好。”林辰把凤凰骨架塞给他,抓起背包就往校门口跑,“告诉评委,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出租车一路狂飙,林辰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指尖的鹅卵石硌得生疼。他忽然想起周敏的影子,想起她脚下的血迹,原来所有的怨气,都系着一桩未雪的冤屈。而赵坤,就是那张网的中心,一边用金钱腐蚀人心,一边用强权践踏正义。
车过长江大桥时,他给刘长老打了个电话,老人的声音很稳:“辰小子,别怕。村里人都守在泉边,推土机进不来。但赵坤说……说你不回去签约,就对清颜她们动手。”
林辰的拳头攥出血痕:“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看着江水翻涌,忽然明白——所谓的顶流,不是聚光灯下的虚名,而是能护得住想护的人,守得住该守的道。他从不是来省城混文凭的,他是来撕开这层虚伪的皮囊,让阳光照进那些见不得人的角落。
出租车在高速入口停下,林辰付了钱,忽然转身往回跑。他不能就这么回去,赵坤既然敢动灵泉,必然留了后手。他得找一样东西,一样能让赵坤无法翻身的东西。
手机里,张默发来消息:“高明全招了,他手里有赵坤这些年的黑账,藏在老馆的储物间。”
林辰的眼神亮了。他往体育馆的方向狂奔,风掀起他的衣角,像凤凰展翅的弧度。他知道,这场仗,不能只靠蛮力。灵泉的水教会他柔韧,竹篾的骨教会他坚韧,现在,该让那些人看看,山野里长出来的骨头,比钢筋水泥更硬。
老体育馆的储物间积满灰尘,林辰在墙角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的瞬间,竹刀忽然发出轻鸣,里面的账本记录着赵坤的每一笔黑钱,从操纵比赛到强占土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灵泉开发计划:强拆后建温泉酒店,资金来源……”
他刚把账本塞进怀里,赵坤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林辰,你倒是比我想的聪明。”他身后跟着几个壮汉,手里拿着钢管,“把东西交出来,我让你带着灵泉的人,安稳过日子。”
林辰握紧竹刀,退到墙角。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像灵泉的水裹着他。“你的日子,到头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周敏的冤屈,灵泉的安宁,今天一起算。”
铁盒里的账本泛着冷光,竹刀的青芒在阳光下流转。林辰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关乎太多人的命运。但他不怕,因为他的根在灵泉,他的骨是竹篾,纵有千难万险,他亦能像那只凤凰风筝,逆风而起,劈开云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