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鹅毛似的雪花簌簌落下,很快给药铺的屋顶覆上了一层白绒。萧策从里屋翻出个小泥炉,往里面添了几块木炭,火苗“噼啪”舔着炉壁,把周围的空气烘得暖融融的。
“梅子酒呢?”慕容雪踮着脚往萧策背包里瞅,鼻尖还沾着点山楂的红汁,“秦爷爷酿的酒,肯定好喝!”
林辰已经把陶瓶里的梅子酒倒进砂壶,放在泥炉上温着。酒液在壶里轻轻晃,透出琥珀色的光,随着温度升高,淡淡的梅香混着酒香漫出来,和炭火的气息缠在一起,格外醉人。
楚梦瑶端着刚熬好的山楂酱进来,玻璃罐里的酱红得发亮,上面还浮着层亮晶晶的糖霜。“好香啊!”她把罐子放在桌上,“凉透了就能封起来,明年开春配馒头吃,绝了。”
柳清颜擦着手从外面进来,头上沾着点雪沫:“门口的雪积了半尺厚,我扫出条路来,省得明天冻住不好走。”她看到桌上的酒壶,笑了,“正好,温好了吗?我带了包盐炒花生,下酒正好。”
“就等你了!”萧策赶紧摆开碗筷,又从柜里摸出四个小瓷杯,“来,都尝尝,秦爷爷说这酒得烫到微醺才够味。”
林辰提起酒壶,将温热的梅子酒倒进杯里,酒液滑过杯壁,留下浅浅的痕迹。“先抿一口试试,别贪杯。”
慕容雪端起杯子,小心翼翼抿了一小口,眼睛立刻亮了:“哇!甜甜的,带点酸,一点都不辣!”说着又喝了一大口,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萧策笑着抢过她的杯子:“小孩子家少喝,当心醉了睡一下午。”他自己倒是满饮一杯,咂咂嘴,“秦爷爷这手艺,比镇上酒馆的强多了!”
柳清颜就着花生喝了半杯,酒意上涌,眼底泛起柔光:“记得小时候,我爹也爱在雪天温酒,说‘瑞雪兆丰年’,喝口酒,来年日子更顺。”
楚梦瑶点头附和:“我娘也说,雪天煮酒,是盼着日子能像这酒一样,先涩后甜。”
林辰没多说话,只是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添满酒,自己则拿起块山楂糕慢慢嚼。酸溜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正好中和了酒的甜,他看着窗外的雪,看着炉边说笑的几人,忽然觉得这雪天格外让人安心。
“对了,”萧策忽然拍了下大腿,“明天雪停了,咱们去后山吧!我听猎户说,雪地里的野兔最好抓,咱们带个陷阱去,说不定能逮着一只,晚上炖肉吃!”
“好啊好啊!”慕容雪举双手赞成,“我还从没见过雪地里的野兔呢!”
柳清颜笑着摇头:“你们啊,就知道玩。不过……后山的雪景确实好看,去走走也好。”
楚梦瑶已经开始盘算:“要是抓到野兔,我来炖!放些咱们药铺的当归、枸杞,补得很!”
酒壶里的酒渐渐见了底,泥炉里的炭火也弱了下去,变成红红的炭块。窗外的雪还在下,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色,药铺里却暖得像个小窝,混着酒香、山楂香,还有满室的笑语声,比任何取暖的炭火都要让人心里踏实。
林辰起身添了些炭,看着重新旺起来的火苗,轻声道:“雪下得这么大,明天路不好走,早起些,我去劈点柴,你们多睡会儿。”
“我跟你一起!”萧策立刻举手。
慕容雪也嚷嚷:“我也去!我要看你劈柴!”
柳清颜和楚梦瑶对视一眼,都笑了。雪落无声,却仿佛在为这一室的温暖伴奏,把寻常日子里的小确幸,悄悄酿成了更绵长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