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在夜色中像一片柳叶，悄无声息地滑过海面。秦雨烟站在船头，手里捧着潮汐表和指南针，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今夜无月，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间隐现，正好掩护他们的行踪。
“还有两刻钟退潮，暗礁群快露出来了。”她回头对舱内喊道，声音压得极低。
林辰正检查着醒魂铃，铜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柳清颜坐在他身边，手里反复摩挲着那几块艾草饼，指尖的温度让布包微微发烫。楚梦瑶靠在船舷上，短刀在指间灵活地转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海面。慕容雪则在整理绳索，将攀岩用的挂钩一一扣紧，金属碰撞声被她刻意压到最轻。
“记住路线，”林辰举起铜铃晃了晃，清脆的铃声在狭小的船舱里散开，驱散了些许沉闷，“等下上了暗礁，跟着铃声走，千万别踩错石头——黑蛇在松动的礁石上做了记号，踩上去会触发警报。”
柳清颜点头，把艾草饼塞进贴身的口袋，又摸了摸腰间的工兵铲——这是她特意选的武器，既能挖土，必要时也能当盾牌用。
“看，暗礁出来了！”楚梦瑶低喝一声。
众人望去，只见前方海面下渐渐浮现出一片高低错落的黑色礁石，像一头头伏在水中的怪兽。退潮的海水带着白沫，在礁石间湍急地冲刷，发出“哗哗”的声响。
渔船慢慢靠近，慕容雪率先跳上一块较大的礁石，扔回绳索：“这边稳，上来吧。”
林辰第一个跳过去，稳稳落地后转身接应柳清颜。她踩着湿滑的礁石，刚站稳就打了个趔趄，幸好林辰伸手扶住了她。“小心，礁石上长了青苔，很滑。”他低声提醒。
四人依次登上暗礁群，秦雨烟收起船锚，将渔船系在礁石缝里：“涨潮前两个时辰，我会在这里守着船，你们务必按时回来。”
“放心。”慕容雪拍了拍她的肩，“我们走。”
林辰晃动醒魂铃，清脆的铃声在礁石间回荡。奇特的是，铃声仿佛有指引之力，顺着声音望去，脚下的礁石果然一块比一块稳固。他们跟着铃声在暗礁间穿行，海水没过脚踝，冰凉刺骨，却没人敢放慢脚步。
“前面就是崖壁了。”楚梦瑶指着不远处一片漆黑的山影，崖壁上隐约有洞窟的轮廓，“线人说，灵泉眼在最东侧的‘蛇吻洞’，洞口有黑蛇守卫。”
林辰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夜视镜：“我先去探探，你们在这里等着。”
“我跟你一起。”柳清颜拉住他的衣袖，“我……我能帮你看着背后。”经过矿洞一战，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后面的小姑娘了。
林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坚定，便点了点头：“跟上，别出声。”
两人借着礁石的阴影摸到崖壁下，果然看到两个穿着黑斗篷的守卫守在洞口，手里的长矛在微光下闪着寒芒。柳清颜屏住呼吸，忽然想起楚梦瑶教她的“投石引开法”，悄悄捡起一块鹅卵石，瞄准不远处的海水抛去。
“扑通”一声轻响，两个守卫立刻警惕地转头望去。就在这一瞬间，林辰如猎豹般窜出，手里的绳索精准地缠住两人的脚踝，轻轻一拉，守卫便无声倒地。
“干得好。”林辰对柳清颜比了个手势，眼里带着赞许。
柳清颜脸颊发烫，心里却甜滋滋的。
慕容雪和楚梦瑶随后赶到，四人进入蛇吻洞。洞内弥漫着一股腥气，石壁上插着幽幽的火把，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通道。林辰再次晃动醒魂铃，铃声在洞内撞出回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前方指引着方向。
“跟着铃声走，别碰两边的石壁。”林辰叮嘱道，“线人说，石壁上涂了‘蚀骨粉’，沾到就麻烦了。”
他们排成一列，林辰在前，柳清颜紧随其后，慕容雪和楚梦瑶断后，踩着铃声的节奏一步步深入洞窟。通道越来越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耳边除了铃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忽然，铃声的节奏变了，原本平稳的“叮铃”声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警告什么。林辰立刻停下脚步：“有情况。”
话音刚落，前方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火把的光晕外亮起——是黑蛇饲养的“守洞蛇”！
楚梦瑶立刻抽出短刀：“交给我！”她曾跟猎户学过驱蛇的法子，只见她从背包里掏出硫磺粉，往地上一撒，绿色的眼睛顿时后退了几分。
“快走！”慕容雪推了林辰一把，“我们断后，你们去找灵泉眼！”
林辰不再犹豫，拉住柳清颜的手：“跟紧我！”
两人跟着急促的铃声往前冲，身后传来楚梦瑶的喝声和蛇群的嘶嘶声。通道尽头忽然透出微光，林辰知道，灵泉眼就在前面了。
“抓紧艾草饼！”他对柳清颜喊道，同时将醒魂铃高高举起，铃声响彻洞窟——这是在告诉慕容雪和楚梦瑶，他们找到了目标。
柳清颜握紧口袋里的艾草饼，跟着林辰冲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一汪泉水正冒着氤氲的白汽，泉水中央有一朵玉色的莲花，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发出“叮咚”的声响，竟与醒魂铃的节奏渐渐重合。
“这就是……灵泉眼？”
林辰点头，眼睛却盯着泉水周围——那里刻着与矿洞母石上相同的黑色符文，正隐隐发光，显然是黑蛇设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准备好，我们要净化它了。”林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转头看向柳清颜，“敢跟我一起吗？”
柳清颜看着他眼里的光，又摸了摸口袋里温热的艾草饼，用力点头：“敢！”
醒魂铃的声音与灵泉的叮咚声彻底交融，仿佛一首古老的歌谣，在石室里回荡。净化母石的最后一步，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