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杨过携小龙女安然回归万象源庭,已过月余。终南山深处这片曾经的幽谷,如今已是气象万千的人间仙境。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阴谋诡计,唯有日升月落间的云卷云舒,以及源庭内日益浓厚的修行氛围。
小龙女的到来,为源庭增添了一抹清冷的仙气。她性子喜静,顾千秋便将一处靠近凝神静心竹林、旁有活气灵泉分支流淌的精舍划拨给她居住。此地清幽绝俗,正合她的心意。在源庭浓郁灵气和顾千秋偶尔以《太阴真功》内力相助调理下,她之前所受的些许内伤早已痊愈,功力甚至更精进了一层。她与杨过历经磨难,终在此仙境重逢,往日郁结渐消,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柔和。平日里,她或于林中静修古墓心法,或与杨过切磋玉女素心剑法,琴箫和鸣,俨然成了源庭中一道绝美的风景。
欧阳锋与洪七公这两位护法尊者,更是如鱼得水。欧阳锋沉迷于百草丹阁,利用顾千秋增幅得来的海量药材和那眼活气灵泉,潜心钻研炼丹制药之术,竟真被他捣鼓出几种能固本培元、疗伤续气的灵丹,虽不及顾千秋手段神奇,却也远超世俗凡药,令洪七公啧啧称奇。洪七公则乐得清闲,每日不是品尝着源庭特产的百果仙酿和铁骨山猪肉,便是在传法堂前晒太阳,偶尔兴起,也会指点一下杨过和小龙女的武功,将自身绝学融入他们的招式之中,其乐融融。
顾千秋身为庭主,大部分时间都在湖心岛的千秋阁中潜修。有悟道石辅助,他对《大日真经》和《太阴真功》的领悟日益精深,体内阴阳内力圆融流转,修为稳步提升,气息愈发渊深似海。他偶尔也会在万象殿开坛讲法,所述并非具体招式,而是武学至理、阴阳化生之道、内力运用之妙。言语虽简,却直指本质,往往让欧阳锋、洪七公这等宗师都陷入沉思,获益匪浅。杨过和小龙女更是每次听讲都觉豁然开朗,对自身武学的理解提升到了新的层次。
万象源庭如同一颗悄然嵌入世间的明珠,其璀璨光华,终究无法被群山完全遮掩。尽管顾千秋行事低调,但终南山并非真正与世隔绝。偶尔有采药人、猎户误入深山,远远望见那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琼楼玉宇,听闻那清越的鹤唳雕鸣,感受到那迥异于外界的清新气息,归去后便当作仙家传说流传开来。
加之郭靖、黄蓉夫妇已成为源庭客卿长老,他们虽谨守承诺,未大肆宣扬源庭细节,但“终南山中有仙境,名为万象源庭,庭主顾千秋有鬼神莫测之能,洪七公、欧阳锋皆在其中,郭靖黄蓉亦为客卿”的消息,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江湖上悄然流传。
起初,大多数人只当作是无稽之谈。洪七公、欧阳锋华山绝顶同归于尽乃是无数人亲眼所见或确信之事,岂能死而复生?终南山虽有全真教这等大派,又何来什么万象源庭?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一些蛛丝马迹逐渐汇聚,由不得人不信。
有全真教弟子在深山采气时,隐约感受到一股远超重阳宫的磅礴灵气源头,方向正是那传闻之地。全真教掌教丘处机闻讯,心中惊疑不定,联想到郭靖黄蓉近期的动向,以及江湖上关于杨过与一位白衣女子的传闻,隐隐觉得此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他吩咐门下弟子谨慎行事,莫要轻易靠近探查,心中却已将此“万象源庭”列为需要高度关注的存在。
少林寺方面,自无色禅师回寺后,便将与顾千秋的一面之缘及听闻的“阴阳化生”之理禀告方丈。少林高僧们初时亦觉匪夷所思,但结合无色禅师的描述以及后来传来的零星消息,也开始重视起来。佛法虽广,亦不禁高僧大德探讨世间至理,这万象源庭若真如传闻般神异,或许蕴含着佛道之外的另一种智慧,值得留意。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襄阳。郭靖黄蓉得知源庭已成、小龙女已至,心中欣慰。他们身为客卿长老,虽不能常驻,却也借着抗蒙事务派遣信使与源庭保持联系,偶尔送去一些襄阳特产,顾千秋则回赠一些欧阳锋炼制的普通丹药或特产的灵果,算是礼尚往来。这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更让一些有心人确信了万象源庭的真实性。
江湖上,关于万象源庭的传闻愈演愈烈,添油加醋之下,更是神乎其神。有说源庭乃上古仙人道场重现人间,有说顾庭主能点石成金、呼风唤雨,有说庭中弟子皆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种种传说,为万象源庭披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
这一日,终南山脚下,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身着月白僧衣、手持念珠的中年僧人,他面容祥和,眼神澄澈,乃是五台山清凉寺的方丈座下弟子,法号“慧明”,奉师命游历天下,听闻终南异象,特来寻访。另一位则是一位背负瑶琴、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乃是江南武林名宿,人称“琴剑双绝”的司徒先生,同样被传闻吸引而来。
两人在山中寻觅数日,凭借高深修为和对气机的敏感,终于靠近了万象源庭所在的区域。当他们穿过一片密林,望见那巍峨耸立、散发着莹莹宝光的白玉牌楼,以及牌楼后那如梦似幻的仙境景象时,即便以他们的定力,也不禁心神剧震,呆立当场!
“阿弥陀佛……此地灵气充沛,殿宇庄严,果真非凡俗所在!”慧明和尚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惊叹。
司徒先生亦是抚掌赞叹:“云雾缭绕,飞阁流丹……这分明是画中仙境!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洞天福地!”
他们并未贸然闯入,而是在谷外徘徊,感受着那逸散出的精纯灵气,已是心旷神怡。不久,一名负责巡山的源庭仆役(由留下的工匠担任)发现了他们,上前询问。
慧明和尚恭敬道:“贫僧五台山慧明,偶闻仙庭在此,特来拜会,不知可否通传庭主?”
司徒先生也拱手道:“在下江南司徒文,慕名而来,望能一睹仙颜。”
仆役见二人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连忙回谷禀报。
顾千秋正在千秋阁与欧阳锋、洪七公商议是否要制定一些简单的庭规,闻报后,微微一笑:“有客自远方来,既是缘法。请他们到万象殿偏厅用茶吧。”
片刻后,慧明与司徒文被引入万象殿偏厅。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无不让二人心惊。铺地的宝玉砖,萦绕的清香,乃至奉上的清茶(清心云雾茶),都非凡品。尤其是见到作陪的欧阳锋和洪七公果然气色红润、修为更胜往昔时,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心中唯有敬畏。
顾千秋并未显露什么神通,只是与二人平和交谈,论及一些武学道理、天地自然、音律佛法,其见解高远,言语中蕴含大道至简的韵味,让慧明和尚与司徒先生听得如痴如醉,获益良多。司徒文更是取出瑶琴,即兴弹奏一曲,琴音清越,与源庭仙境相得益彰,顾千秋亦以箫声相和,引得谷中仙鹤翩跹,让二人只觉不虚此行。
临别时,顾千秋赠予二人各一小瓶欧阳锋炼制的“养气丹”和几枚源庭特产的“冰心玉梨”。二人感激不尽,拜谢而去。
经此一事,万象源庭之名,通过这两位在各自领域颇有声望的访客之口,更是确凿无疑地传遍了天下武林高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终南山中,确实崛起了一个超然物外、深不可测的新势力。
此后,陆续又有一些或好奇、或仰慕、或欲求道的武林人士、文人雅士前来拜访。有德高望重的前辈名宿,也有惊才绝艳的年轻俊杰。顾千秋来者不拒,只要心性不恶,皆以礼相待,允许他们在谷外感受灵气,或入偏厅饮茶论道,但关于源庭核心传承和具体所在,则讳莫如深。
渐渐地,万象源庭在天下武林心中,成了一个既神秘又令人向往的圣地。它不参与江湖纷争,却以其无可比拟的仙境环境和深不可测的庭主,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而顾千秋,则稳坐钓鱼台,静观风云动。他知道,当万象源庭的底蕴积累到一定程度,当合适的时机到来,这片仙境,必将向世间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眼下,只需静待风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