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那株枝繁叶茂的百年海棠,不知为何竟莫名出现了萎靡的迹象。娇艳的花朵不再饱满,翠绿的叶子也微微泛黄,无精打采地垂着。皇后瞧着这景况,心中忧虑,赶忙差人请钦天监派人前来查看。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深色长袍、头戴黑色方巾的王监副带着一名年轻的学徒匆匆赶来。王监副约莫四十来岁,面容清瘦,眼神深邃而锐利。他一进凤仪宫,便径直走到海棠树下,先是围着树仔细地观察起来,目光在树干、枝叶间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接着,他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拨开树下的泥土,查看周围土壤的状况,又抬头估量了一下光照情况。随后,他伸出手指,捻起些许泥土放在鼻前嗅闻,眉头微微皱起。
观察完毕,王监副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罗盘。这罗盘巴掌大小,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纹路,指针在中间轻轻晃动。他手持罗盘,围绕着海棠树缓缓地走动,眼睛紧紧盯着罗盘指针。只见那指针微微颤动,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这时,一旁的学徒,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略显青涩,眼神中透着好奇与敬畏,忍不住轻声问道:“师父,可是地气有异?”
王监副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道:“非也。此树生机被微弱阴秽之气所侵,似是……来自地下陈年积淤,近日天气潮闷,被引发上行。寻常手段难解啊。”
说罢,王监副让学徒在一旁布下一个简单的香案。香案上摆放着几炷香和一些祭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纸,这黄符纸巴掌大小,上面用朱砂画着神秘的符文。他小心翼翼地将黄符纸贴于树干之上,然后退后几步,双脚微微分开,双手抬起,开始凝神静气。只见他手指快速地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神秘。
躲在一旁悄悄观察的殷澈,此时集中了全部的听力,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王监副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数据库也在飞速运转,尝试记录分析王监副口中音节的规律。
只见王监副指尖在符纸上虚划几下,那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竟微微亮起红光,光芒虽不强烈,但在这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却格外显眼。红光持续数息后,便渐渐黯淡下去。此时,王监副额头已见汗珠,脸色略显疲惫,身体也微微有些摇晃。
他缓了缓神,走到皇后面前,恭敬地禀报:“娘娘,微臣已以‘阳炎净秽符’暂时驱散阴秽,但根源未除。需移开树下三尺内石板,曝晒三日,并埋入少许生石灰调和地气。”
与此同时,殷澈的脑海中响起了分析的声音:“检测到微弱能量场波动,与符箓激活同步。施法者精神力出现剧烈波动后衰减。推测:术法消耗施法者某种精神能量,通过特定媒介引动或转化外界能量,达成效果。”
殷澈心中暗自思索:“这能量是什么?灵气?如何感知?如何量化?”
回到书房后,殷澈见到正在收拾书卷的周淳先生,赶忙走上前去,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先生,今天有穿星纹衣服的人来看树,还会让纸发光,那是法术吗?”
周淳先生收拾书卷的手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深深看了殷澈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思索。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说道:“殿下所见,乃钦天监术士之流。彼等观星测气,画符禳灾,所凭者,一为累代传承之密要,二为自身灵觉感应天地之机。”
殷澈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灵觉?和先生教澈儿静心呼吸一样吗?”
周淳先生沉吟片刻,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说道:“有相通,亦有不同。儒者养气,乃修养自身浩然之气,此气生于心性,长于德行,用于明理正行,匡扶世道。所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至大至刚,充塞天地,然非为奇技淫巧。术士之灵觉,或更近于感应天地间游离之‘灵机’,借法而用,然易受外物所惑,沉溺神通,则偏离大道。”
殷澈歪着头,又问道:“那……哪种更厉害?”
周淳先生面容一肃,郑重地说道:“殿下,治国平天下,倚仗的是圣贤道理、法度人心,是文武百官的忠勤,是黎民百姓的安居。术可辅政,不可倚为根本。儒可正心,乃立身治国之基。切记,力量需与德行、智慧相匹配,否则反受其害。”
殷澈听了周淳先生的话,陷入了沉思。他心中暗自想到:“周先生是在告诫我,不要被术法的神奇迷惑,儒家修养是根本。但同时也承认了‘灵机’和‘灵觉’的存在。儒家的‘浩然气’似乎是另一种更唯心、与道德相关的能量形式。”
之后,殷澈将观察到的武者“气”、术士“灵机”、儒家“浩然气”作为三种现象录入自己的数据库。他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物理学、心理学、生物学等各类资料,开始进行跨学科建模。
他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在心中思索:
1. 灵气:可能是一种普遍存在、尚未被科学仪器检测到的背景能量场,性质活跃,可与特定精神频率或物质结构发生相互作用。
2. 灵觉\/精神力:是生物意识活动产生的某种特殊“场”或“波”,强度因人而异,可通过训练提升。它是感应和驱动灵气的关键。
3. 内息:可能是通过特定方法,将灵气引入体内,与生命能量结合,储存在丹田或经脉,强化肉身并释放。
4. 浩然气:更复杂,可能与信念、意志、道德实践产生的精神能量相关,更偏向于精神层面的“场”,对物质界的影响或许更间接,但可能对灵机、甚至人心有特殊作用。
思索完毕,殷澈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说道:“我需要更多数据。继续观察韩冲等武者的‘气’运行,留意王监副或其他术士的施法,同时坚持周先生的养气法和我的锻体法。尝试在锻体静卧时,不仅引导内息,也主动用‘意识’去感知周身的‘灵机’。数据库,设立长期监测任务,记录我每次练习后的身心变化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