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之中，五岁的殷澈模样粉雕玉琢，灵动的双眼透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此时的他，已被获准在一位年迈宦官的陪伴下，进入东宫附属的小书库。这小书库不大，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图画书和简单的启蒙读物，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泛黄的书页上。
周淳，这位东宫的博学先生，身着一袭青衫，气质儒雅，偶尔会来到这小书库进行抽查，或是给殷澈布置一些简单的背诵任务。
一日，周淳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书库，温和地看着殷澈，说道：“殿下，且背诵一下昨日所教的《百家姓》前二十句吧。”殷澈站得笔直，声音清脆悦耳，流畅地背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没有丝毫的错漏。
周淳微微点头，随即走到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地理图志·州县简说》。他翻开一页，指着一幅简单的州郡地图和几句简介，目光期许地说道：“殿下且看片刻，稍后复述此页所言。”殷澈眨巴着眼睛，认真地凝视着地图和文字，约莫三十息的时间，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复述：“青州，位于东海之滨，下辖三郡十七县，产盐铁，民风剽悍……”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几乎一字不差，连地图上山脉、河流的相对位置描述都大致准确。
周淳听着，不禁抚须沉思，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殿下天资颖悟，过目不忘，实乃上天赐予的福分。然而读书之道，贵在理解、贯通、致用，并非仅仅是储存记忆。而且，若是一棵树在树林中过于突出，风必然会摧残它。殿下日后在人前，还需懂得‘藏锋’之术。”
殷澈乖巧地点点头，说道：“澈儿记住了，先生。澈儿只在先生面前这样背。”
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在殷澈脑海中响起：“目标周淳，信任度提升，发出明确保护性警告。策略：在他面前可适度展现记忆力，但在其他场合需控制。”
东宫属官之一，詹事府右春坊中允李文昌，此人身材微胖，面容带着几分世故。据数据库人物图谱分析，他与林相门生有姻亲关系。这一日，李文昌借汇报东宫用度之机，踏入书库，见殷澈正坐在桌前专心看书，便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
李文昌微微躬身，谄媚地说道：“殿下如此勤学，实乃大殷之福。不知殿下近日在读何书？可有何心得？”殷澈举起手中色彩斑斓的《山海异兽绘本》，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在看大老虎和大鸟。李大人，北边真的有翅膀展开像云一样大的鸟吗？”
李文昌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呃……此乃古人遐想。殿下，臣听闻北境狄人又骚扰边关，镇北侯用兵如神，定能克敌。殿下觉得，打仗是靠猛将呢，还是靠充足的粮草？”
殷澈皱了皱小眉头，认真地说道：“打仗？母后说打仗会死很多人，不好。澈儿喜欢大家都吃饱饭，不打架。”李文昌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仍不甘心，继续问道：“殿下仁德。那若是有人非要打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一只黄色的蝴蝶从窗外飞了进来，在书库中翩翩起舞。殷澈眼睛一亮，指着蝴蝶说道：“呀，蝴蝶！李大人你看，黄色的！”成功转移了话题。李文昌无奈地告退，心中大概认定太子虽聪慧但毕竟年幼，对政事尚无概念。
殷澈心中暗自分析：“粮草、边关、镇北侯……句句试探。他想知道我对军事、外戚的看法，或者希望我发表幼稚言论被利用。应对无误。”
殷澈注意到，一名负责书库洒扫的年轻宦官小顺子，身形瘦弱，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在他与周淳交谈或自己独处看书时，小顺子总是找借口在附近徘徊，擦拭书架的动作慢得像蜗牛。有几次，殷澈故意将书放错位置，第二天发现书被挪动过。
殷澈开始不动声色地记录小顺子当值的时间、接触的人、以及自己当日阅读的书籍类型。某日，殷澈“无意”中将一份自己随手涂鸦的“地图”夹在一本不常看的杂书里。次日，发现涂鸦不见了。
殷澈并没有立刻报告皇后或周淳，而是开始故意“泄露”信息。他让周淳“考教”自己一些无关紧要但显得博学的冷知识，料定这些会被小顺子报出去，以此塑造一个“博览群书但仅限于知识记忆”的形象。
他假装对星象好奇，拉着周淳说道：“先生，给澈儿讲讲二十八宿的名字和大致位置吧。”周淳便耐心地讲了起来。几天后，他在书库“自言自语”地背着这些星宿名，还故意皱着小眉头，“困惑”地说：“紫薇星是不是最亮的？为什么王监副说它很重要呢？”声音不大，但足够附近竖着耳朵的小顺子听见。
几天后，王监副被林相一派的钦天监正使叫去询问，是否曾向太子灌输星象谶纬之说。王监副据实以告，正使警告他勿要逾越。消息通过曹谨忠的暗线，间接传到殷澈耳中。
殷澈心中暗自思量：“眼线确认，渠道是林相。他们果然对我的‘早慧’内容和方向非常敏感。也好，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神童学者’这个标签上，忽略我在武道和实务上的悄然积累。星象话题，也算给王监副提个醒，同时试探了对方的反应速度。人物关系图谱，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