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英雄再救美
萧然冲到岸边，一边跑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甩掉身上厚重的外套，掏出手机随手往地上一扔，紧急关头他还是知道手机不能待下去。他也顾不上脱鞋了，主要是真的来不及了，女孩已经在水里失去了挣扎。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学着电视里运动员入水的姿势，眼睛一闭，心一横，朝着女孩落水的方向，也纵身跳了下去。
“扑通……”
又是一声入水的声音，水花四溅，萧然犹如一条鱼一样，一头扎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哎呀，又跳下去一个。”
“快报警，打120。”
“这水可冷了，还来得及吗？”
“这哥们儿够勇的啊！”
“快拍下来，拍下来。遇事不要急，先发个朋友圈塞……”
岸上瞬间炸开了锅，打电话的，惊呼的，议论的，还有不少举起手机开始录像的。寒冷的河边，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变得“热闹”非凡。
“嘶……”
一跳进水里，萧然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全身。那刺骨的寒意，比他这辈子经历过的任何寒冷都要强烈十倍。
河水冰冷湍急，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毛衣和裤子，变得沉重无比，疯狂地消耗着他的体温和体力。
萧然猛地打了个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咯咯”打架。他拼命划水，脑袋努力露出水面，寻找着那个女孩的身影。
还好，女孩落水的位置不远，她似乎还在本能地挣扎，黑色的头发在水面上一沉一浮。
“坚持住，我来了。”萧然吼了一嗓子，声音在水里和寒冷中显得扭曲而微弱。他奋力朝着女孩游去。
然而，情况远比他想象的糟糕。身上浸透水的衣物成了沉重的负担，像是无数双手在把他往水下拽。冰冷的河水让他四肢迅速变得僵硬麻木，划水的动作越来越吃力。湍急的水流也不断地推着他偏离方向。
“咳咳……咕咚……”他呛了好几口河水，那味道……混杂着泥沙、水藻和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呸！真他妈难喝，比茅台差远了。”他还有心思苦中作乐地吐槽。
每前进一米，都感觉异常艰难。体温在飞速流失，力气也在一点点被掏空。但他看着前方那个起伏越来越微弱的身影，咬紧了牙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她，把她带回去，救人一命胜造好多层塔。
祖宗们啊，保佑您的我吧，您的后代子孙萧然，刚看到奖金的曙光，可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而且，小时候老师就告诉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如果我见死不救，还怎么接社会主义的班？！
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力竭的时候，他的手触碰到了女孩的羽绒服。那羽绒服吸满了水，更是沉重得像块石头。他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女孩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或者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摆布。
“喂！醒醒！别睡！”萧然拍打着女孩冰冷的脸颊，但毫无反应。
现在，最大的挑战来了，如何把一个失去意识、还穿着吸饱水羽绒服的人拖回岸边？
萧然一只手死死箍住女孩的腋下，让她头部尽量露出水面，另一只手和双脚拼命地划水，试图对抗水流和沉重的负担，朝着依稀可见的岸边挪动。
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寒冷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和身体。他感觉自己的小腿开始抽筋，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差点松手。脑袋因为缺氧和寒冷，开始阵阵发晕，眼前的景物似乎都在旋转。
“不行……快撑不住了……”他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岸上的人影晃动，呼喊声嘈杂，但他感觉那些声音越来越远。力量正在从身体里迅速流失，冰冷的河水仿佛要将他最后的体温也带走。
难道……我萧然今天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刚立下功劳就要壮烈在这里？奖金还没捂热乎呢……爸妈……对不住了啊……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哥们儿！坚持住，我们来帮你。”
两道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几乎同时响起。
只见两道身影，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先后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其中一个穿着明显是某团外卖的黄色制服，外面套着防水马甲，另一个则是一身沾着泥点的工装，像是附近的建筑工地的工人。
两人入水后，没有丝毫停顿，迅速朝着萧然和女孩游来。他们的动作明显比萧然这个半吊子要专业和有力得多。
外卖小哥率先游到萧然身边，一把托住了女孩的另一边胳膊，减轻了萧然大半的负担。“兄弟，松手，交给我们，你先缓口气。”他的声音带着喘息，但异常坚定。
那个农民工模样的汉子则游到萧然身后，推着他的后背，帮他一起向岸边游去。“兄弟，加把劲，马上就到岸上了。”
这三人的接力，如同在冰冷的河水中点燃了一把温暖的火焰。
萧然顿时感觉压力大减，求生的本能和突然注入的希望让他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配合着两位陌生的好心人，拼命向岸边划去。
岸上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欢呼和鼓励声：
“加油！快到了。”
“英雄，都是英雄啊！”
“快，搭把手。”
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以及岸边几个大胆的男青年探出身子伸手接应下，终于，女孩首先被拖上了岸，紧接着是几乎虚脱的萧然。
一上岸，萧然就直接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摊烂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唇冻得乌紫，脸色惨白如纸。河水顺着他的头发、衣服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旁边有大娘大爷赶紧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厚衣服，或者刚买的新衣服，不由分说地披在了萧然和那个女孩身上。
“谢谢……谢谢……”萧然牙齿打着颤，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目光寻找着那两位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