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们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阿雅的背篓里装满了各种蛊虫和草药。她特意多准备了一些治疗烧伤和中毒的药品。
林远的装备包重达二十公斤,里面是从科学仪器到生存工具的各种设备。
石蛮的刀磨得雪亮,辰州符和朱砂弹药分门别类地放在最容易取用的位置。
林啸的背包里是武器和战术装备。他在爪哇预定了一批火力,到达后就能取用。
“交通工具安排好了。”林远对大家说,“明天一早,有车送我们去昆明。然后乘私人包机到缅甸,再转渔船去爪哇。”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石蛮问。
“为了避开黑苗和基金会的眼线。”林啸解释,“他们肯定在监控常规交通路线。我们走这条线,虽然慢一点,但更安全。”
阿雅点头:“朗图太安静了,这不正常。我们必须小心。”
夜深了,寨子里静悄悄的。四个人各自回去休息,为明天的出发做准备。
林远最后一个离开。他站在吊脚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手背上,那道荧光斑痕隐约浮现,微微发热。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远方呼唤他。
第二天清晨,雾气尚未完全散开。
寨口停着三辆几乎一模一样的改装越野车,车窗都贴着深色膜,车身沾满泥浆。
分车上路,中途会汇合,迷惑可能的尾巴。前来接应的司机是个神色精悍的汉子,对林啸点了点头。
四人分成两组,林远和阿雅一车,石蛮和林啸另一车,装备也分散放置。车子发动,驶离寨子,很快消失在蜿蜒、雾气弥漫的山路中。
行程起初很平静,但两个小时后,当车辆驶入一段相对开阔的省道时,林远所在的头车司机突然低声道:后面那辆灰色轿车,跟了有一段了,速度和我们保持一致。
林远立刻通过加密通讯器通知了后车的林啸。林啸示意司机放缓速度,让那辆灰色轿车超过去。然而,灰色轿车超车后,并未加速离开,反而在不远处也减慢了速度。
被咬上了。林啸声音冷静,准备应对。司机,前面岔路,按第二方案走。
三辆越野车突然加速,并在一个即将到达的岔路口猛地分开,驶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那辆灰色轿车明显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跟随林远和阿雅所乘的车辆。
甩掉它。林远对司机说。
司机显然熟悉这条路,猛地拐上一条颠簸的土路,在林木间穿梭,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几个急转弯后,后视镜里终于不见了灰色轿车的踪影。
可能是基金会的外围眼线,也可能是碰巧的同路人。但宁可信其有。林远对略显紧张的阿雅说。一小时后,三辆车在预定的一片林间空地重新汇合,确认没有新的跟踪者后,才继续驶向机场。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一个偏僻的小型机场。那里停着一架老旧的双引擎飞机,机身斑驳。
一个穿着飞行夹克的中年男人等在那里,看见林啸,点了点头。
“都安排好了?”林啸问。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放心,这条线我飞了十年,从来没出过问题。”
他们快速把装备转移上飞机。机舱很简陋,只有几排简易座椅。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然后猛地抬头,冲上天空。
林远透过舷窗看向下面。雷公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很快就变成了远处的一片模糊影子。
“预计飞行时间四小时。”飞行员回头喊道,“然后在缅甸的一个小机场降落,那边有船等着。”
飞行起初还算平稳,但一小时后,飞机开始频繁颠簸。窗外原本洁白的云层变得灰暗厚重,隐约有电光在其中闪烁。
坐稳了!我们要穿过这片积雨云边缘,可能会有点晃!飞行员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
话音刚落,飞机猛地向下一沉,仿佛失重了一般,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阿雅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扶手,脸色有些发白。石蛮闭着眼,眉头紧锁,不知是因为不适还是伤口的隐痛。林远则快速检查了一下固定好的装备。
颠簸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机舱内充斥着金属摩擦和风雨拍打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终于,飞机猛地一轻,冲出了乌云密布的区域,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妈的,这比打仗还刺激。石蛮嘟囔了一句,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石蛮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的左手按在胸口,那里的蛊毒虽然解了但是还是隐隐作痛。
阿雅从背篓里取出一个小蛊盅,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沉睡的蛊虫。她低声念着什么,蛊虫微微蠕动。
林啸检查着他的武器,把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
林远打开平板电脑,调出爪哇火山的地形图。红色的标记点标示出可能的火山神庙位置。
“根据传说,蛊虫起源于爪哇的火山。”他自言自语,“而朗图需要原始蛊种来平衡雪蛊的极寒……”
飞机穿过云层,剧烈颠簸了一下。
四个小时后来,飞机降落在缅甸一个偏僻的小型机场。跑道周围是茂密的热带雨林,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
一艘破旧的渔船等在附近的河边,看上去和成千上万在东南亚河流中航行的渔船没什么两样。
船老大是个皮肤黝黑的瘦小男人,看见林啸,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
他们迅速把装备搬上船。船舱里堆满了渔网和鱼筐,散发出浓重的鱼腥味。
“行程两天。”船老大用生硬的中文说,“中间不停,直接到爪哇。”
渔船顺着浑浊的河水向下游驶去,很快就把岸边的一切甩在身后。
四个人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外面开始下起雨,雨点打在船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船顺着浑浊的河水向下游驶去,很快就把岸边的一切甩在身后。然而,航行了大半天后,林啸注意到船速慢了下来。他警惕地走到舱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前方河道设有关卡,有几艘挂着官方旗帜的巡逻艇正在拦截船只进行检查。
是河道巡查。船老大走进船舱,脸色凝重,最近这边查得严,说是打击走私。你们藏好,千万别出声。
舱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林远将平板电脑和敏感设备塞进暗格,阿雅握紧了蛊盅,石蛮则悄无声息地挪到了舱门另一侧,身体微躬,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林啸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巡逻艇靠近,能听到士兵的喊话和登上其他船只检查的动静。脚步声和谈话声越来越近,最终在他们的船舷边停下。船老大在外面用当地语熟练地应付着,伴随着纸币轻微的摩擦声。
短暂的僵持后,巡逻艇的引擎声响起,逐渐远去。船老大掀开舱帘进来,擦了把汗:没事了,走吧。
渔船重新加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次小小的插曲提醒他们,即使是在相对安全的“暗线”上,危险也无处不在。
林远再次检查他的装备。地热防护服、空气分析仪、声波驱散器……每一样都运作正常。
林啸站在舱门口,望着外面被雨幕笼罩的河面。
“那个女人……”他突然说,“基金会那个女领队……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
林远抬起头:“想起什么了?”
林啸摇头:“想不起来。但那双眼睛……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