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起对祁同伟的了解上,高小琴还是自认为自己排第一,侯亮平可以排第二。
当侯亮平推理祁同伟很有可能藏在他藏财富的某个地方时,高小琴曾经不无揶揄的对侯亮平说:侯局,你太自信了吧,祁同伟对财富轻于鸿毛,他是个孝子,母亲才重于泰山!
高小琴想用这种方式误导侯亮平,引导侯亮平带着抓捕小组前往林城祁同伟老家。
但侯亮平没有上当。
祁同伟是公安厅厅长,是名优秀的缉du警察,业内高手,肯定会知道林城那边警方早已经守株待兔!
侯亮平或许不懂爱情,但懂女人,这时候他抛出了高小琴最心惊肉跳的问题,告诉她说祁同伟很有可能自杀。
关心则乱。
祁同伟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她可不想祁胜天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父亲!
高小琴这才告诉侯亮平,他和祁同伟分手后约了几个地方会合:出境顺利的话就在港九的三季酒店,如果不顺利,就在高小琴的老家——岩台大北湖会合,然后设法出境。
让高小琴都没有想到,侯亮平竟由此推断出祁同伟去的孤鹰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天真的告诉侯亮平,自己和祁同伟有一个6岁的儿子,在香港。
侯亮平如获至宝。
他对高小琴说,你和祁同伟有了孩子,祁同伟罪不至死,看在孩子的份上,他肯定不会走极端的,我劝这位学长投案自首!
侯亮平究竟和祁同伟说了什么?
不是说劝祁同伟投案自首的吗?
怎么会劝得祁同伟自杀了?
高小琴再抬起头时,眼里的哀恸瞬间凝成了冷霜,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侯亮平,是你把同伟逼上绝路的,你口口声声说劝他回头,可你给过他回头的路吗?”
“你知道他这辈子多难吗?你知道他跪下去的时候,心里有多疼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拿着法律当刀子,把他最后一点尊严都剁得稀碎!”
高小琴大口喘气,眼泪还在流,眼神却无比决绝:“他走了,胜天再也没有爸爸了。侯亮平,你记住,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再也没发出一点声音———那是比哭喊更沉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九个多月后, 高小琴又为祁同伟生下了个儿子,她为儿子取名祁胜阳,一个儿子叫胜天,一个儿子叫胜阳,很符合齐同伟的风格。
孩子满月后,高小琴觉得自己该开始有所动作了。
山水庄园当然是道绕不过去的坎........
只是高小琴并不知道,在汉东省第二监狱,还有一柄刺向侯亮平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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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省第二监狱。
夜已经很深了。
监号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蔡成功那嘶哑的歌声从棉被缝里传出。
陈有钱他们这些劳改犯们的“娱乐活动”已经从1.0版升级到了2.0版。
动物的叫声他们已经听厌了。
他们现在想听的是歌。
最好是那种爱情歌曲。
蔡成功知道和陈有钱是没道理可讲的。
乖乖的服从,少让自己的皮肉受苦。
他只好躲在被子里,一首接一首的唱。
从《现代爱情故事》到《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再到《茶山情歌》.......犯人们把折磨当乐子,想方设法让枯燥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
还好蔡成功当大风厂董事长的时候,那种卡拉oK厅、夜总会也没少去,知道的歌确实不少,何况劳改犯们要的是乐子,也不需要你唱的多优美。
唱歌不是问题,但被子里的气味实在让蔡成功受不了........
和犯人同吃同住的王洪涛很快发现了异常。
“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作家。”陈有钱把王洪涛扯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这是队里的意思,这家伙不知好歹,让我们教训教训他。”
队里的意思?
不可能是自己的同学陈飞,那就是中队长张努力了。
王洪涛本来就是检察官,在监狱里的管教同犯人们狼狈为奸,纵容犯人教训一些不听话的犯人他又不是没听说过,而且犯人折磨起犯人来更加残忍!
王洪涛马上联想到了侯亮平。
以蔡成功这种喜欢拿虎皮扯大旗的人来说,张努力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侯亮平的发小,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付蔡成功,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侯亮平的指使。
“不知好歹?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王洪涛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悄悄的又塞过去支烟。
“嗨........王作家,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写到小说里去。其实这蔡成功来头挺大,听说跟省检察院的一个检察长是发小,当这家伙吧,嘴没个把门的,口无遮拦!仗着自己是这个检察长的发小胡言乱语,说什么曾经向这个检察长送了50万,还说知道这个检察长的什么秘密,有把柄在他手上,这话传出去人家能放过他吗?”
王洪涛大吃一惊。
陈海提醒自己小心侯亮平、注意蔡成功果然是对的,蔡成功身上果然还藏着不少秘密!
他很有可能真的知道陈海被撞背后的秘密........
王洪涛不露声色的点点头。
陈有钱越说越来劲:
“那个检察长还是为他办了事的,他的刑期从10年减到8年,还成了宽管对象,本来管教天天对他都是笑呵呵的,这下好了,从天堂到地狱,我这么对他也是按照管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