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只不过是第二监狱的一名大队长,和省里的这些比起来,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卡拉米,又能帮得上这位同学什么忙?
“那个蔡成功是不是在你们第二监狱?”王洪涛突然发问。
“就在我管的一大队二中队。”
“这么巧?”
王洪涛也感觉这个世界确实很大,但又确实很小,自己要找的人竟然就在同学的监管下,那事情似乎就要好办得多了。
“你是想要见这个蔡成功?你是高检的,想见蔡成功易如反掌啊!”
陈飞还是有些搞不太明白,王洪涛想要见蔡成功完全可以正大光明,不用找自己的。
“老同学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我就不用私下找你了。”王洪涛在思考如何向同学谈起这件事。
“怎么个不简单法?”
“你知不知道这蔡成功是侯亮平的发小?”
陈飞这才突然意识到了,“听说了,这家伙还在监狱里胡言乱语!”
“他胡言乱语些什么?”王洪涛眼睛一亮,或许在别人眼里的胡言乱语就是真的呢?
“他说侯检察长收过他50万,还说原先我们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成植物人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飞突然后知后觉,惊讶的瞪大眼睛,“洪涛,你不会是来查这个的吧?”
王洪涛郑重的点点头,十分审慎的说道:“我感觉蔡成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交代,或者说他之前的交代是有选择性的,我还怀疑侯亮平和他达成了某种交易。”
这下陈飞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有些后怕的道:“我也奇了怪了,这蔡成功也没有什么重大立功表现,前些时候驻监检察室突然向上面申报提出要对蔡成功减刑,而且上面还批准了,减了两年,从10年有期徒刑减到8年有期徒刑,照这样下去,我估计蔡成功最多在监狱里待上三年就会释放。”
陈飞说的情况也让王洪涛感到心惊。
看来法律在某些执法人眼里反倒成了游戏。
或者说利用手中的权力把法律这游戏玩的淋漓尽致。
“这就对了。”王洪涛点点头。
“驻监检察室肯定都是侯亮平的人,我如果直接提审蔡成功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我想用个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和蔡成功接触,老同学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洪涛的话一下激起了陈飞的正义感,他思考了许久后说道:“以前有个作家曾经到我们第二监狱来体验生活,为了真实了解劳改犯们,拿到第一手资料,当时他就曾经以犯人的身份同犯人们同吃同住,足足待了一个礼拜,还要求我们不要向犯人们透露,后来他走了犯人们都不知道他是个作家,还以为他是转到其他监狱去了。”
“可不可以我也用作家的身份关到蔡成功同一个监舍?就以体验生活的名义。”王洪涛问。
“真的要这样做吗?监狱里可不好受!”陈飞还是有些犹豫。
“只有这样才能不引起你们驻监检察室的注意。”王洪涛苦笑。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也不想去当“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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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和钟小艾夫妻二人走向停车场。
“这个王洪涛不简单,来者不善啊。”钟小艾意味深长的说道,“还有,秦思远似乎失势了,高检也比原来复杂,你要未雨绸缪,你要尽快找下沙瑞金,把你那个副字尽快去掉,夜长梦多,万一方向明在李院长和阁老门那里吹下风,到时空降个检察长过来,你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沙书记不急。”侯亮平有些为难。
“今非昔比。”
侯亮平用遥控车钥匙打开车门,钟小艾很自然的坐上副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说:“现在方向明来了,沙瑞金不会再犹豫,观望会害人害己,如果另外派了个检察长来,也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我相信这点政治远见沙瑞金还是有的。”
“你不容有失!”钟小艾继续说道:“你代表的是我们钟家,是我们钟家的未来——做任何事之前要多想,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汉东我还是很不放心,方向明背景很深,偏偏我们和他又不是一路的........”
侯亮平看着一旁的钟小艾,发现和自己睡了十几年的老婆竟然有些陌生,她对汉东广场上的敏锐,分析起汉东广场上的政局来,竟比自己这个汉东省检察院副检察长还有老练!
“沙书记那边我倒不是很担心,我还是担心这个王洪涛,他待在汉东一天,按动就会多一些变数,这个人我有些了解,一根筋,爱钻牛角尖,认准了的事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沙瑞金才是我们的战略,王洪涛顶多是个战术点,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王洪涛你也要多关注,要掌握他的一举一动,易学习那边,我回四九城后,让纪委向汉东省纪委施压,牢牢把易学习控制在省纪委这边,易学习很有可能是沙瑞金的死穴!”
侯亮平点点头。
妻子的分析总是能够高屋建瓴,透过现象看本质,拨开迷雾见真容,看问题总能看到重要节点上,知道什么是最可为、什么是不可为。
“亮平,我觉得有一个人你一直忽略了。”
沉着冷静的钟小艾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谁?”
自己一贯心思缜密,难道还有被自己忽略了的人?
“大路集团董事长王大路!”
王大路?
侯亮平当然知道这个人。
王大路曾经和李达康、易学习一起在金山县搭过班子,当时易学习是县委书记,李达康是县长,王大路是副县长,号称金山铁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