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
电话那头，沈知渊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这三个字，让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风暴的大卫·科恩，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对老板来说，这一切，或许真的只是“意料之中”。
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落子之前，就已经算到了，后面十几步，甚至几十步的，所有变化。
丘吉尔的反应，英国人的选择，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庞大棋局中，一个必然的结果。
“老板，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大卫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学生请教老师般的，恭敬。
“丘吉尔这个人，是个典型的现实主义者，也是个精明的政客。”沈知渊缓缓说道。
“他现在把我们当成‘神使’，是因为我们，给了他他最需要的东西——胜利的希望。”
“但人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想要把他，牢牢地绑在我们的战车上，就必须，把‘人情’，变成‘利益’。”
“他不是对‘电磁弹射’感兴趣吗？”沈知渊笑了笑。
“你就告诉他，这项技术的理论，非常复杂。想要把它，从实验室里的图纸，变成能装在军舰上的武器，需要庞大的工业基础和，海量的资金投入。”
“盘古投资，愿意，和英国的科学家、工程师们，‘共同’来完成这个伟大的项目。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大卫连忙问道。
“这个项目的研发中心，必须设在美国。所有的核心技术数据，必须由我们，和英国方面，共同管理。”
“而且，为了‘加快’研发进度，我们需要，英国方面，向我们，‘开放’一部分，他们最先进的，工业技术作为‘交换’。比如，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的‘梅林’航空发动机技术，或者，维克斯公司的，战列舰装甲钢的，冶炼技术。”
大卫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老板这哪里是合作研发？这分明是，空手套白狼啊！
用一个，还停留在理论阶段的，虚无缥缈的“电磁炮”，去换取英国人，压箱底的，成熟的，顶尖的工业技术！
这笔买卖，简直比在华尔街做空，还要赚！
“他……他会答应吗？”大卫有些没底气。
丘吉尔可不是傻子。
“他会的。”沈知渊的语气，很肯定。
“因为，他别无选择。”
“恩尼格玛的破解，能让英国，在大西洋上，暂时扳回一局。
但所有人都知道，决定这场战争最终胜负的，是科技的代差。”
“德国人的V2火箭，喷气式战斗机，这些，才是真正能决定战争走向的，‘未来武器’。丘吉尔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而我给他的‘电磁炮’，就是一根，来自‘未来’的，更粗壮的，胡萝卜。为了吃到这根胡萝卜，别说是航空发动机了，就算让他把白金汉宫的地砖，撬下来跟我们换，他都会毫不犹豫。”
“更何况，”沈知渊话锋一转。
“我们也不是白拿他的东西。我们买他的债券，是给他送钱。我们入股他的公司，是帮他稳定军工生产。我们帮他打日本人，也是在帮他分担远东的压力。”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大卫彻底服了。
他发现，自己的老板，总能把一件，听起来，极其无耻的，巧取豪夺的事情，包装得，如此合情合理，甚至，还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高尚色彩。
“我明白了，老板！我马上去跟丘吉尔谈！”
“不急。”沈知渊说道。
“让丘吉尔，先去忙他的。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拿着丘吉尔的‘尚方宝剑’，回到华尔街去。”沈知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去见一见，我们那些，之前对我们，爱答不理的，‘老朋友’。比如，摩根，高盛。”
“告诉他们，大英帝国，已经正式成为，我们‘盘古投资’的，战略合作伙伴。我们准备，联合英国政府，对日本的经济，进行第二轮，也是最后一轮的，致命打击。”
“问问他们，这一次，有没有兴趣，一起，分一块蛋糕。”
……
华盛顿，财政部。
当亨利·摩根索，看到英国驻美大使，洛锡安侯爵，亲自送来的那份，措辞热情洋溢，甚至有些肉麻的，新备忘录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部长先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首席助理，拿着那份文件，手都在抖。
“三天前，英国人还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是‘远东平衡的破坏者’。怎么今天，就突然把那个沈知渊，夸成了‘反法西斯事业的伟大盟友’和‘自由世界最坚定的扞卫者’？”
“我怎么知道！”摩根索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他也想不通。
这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那个沈知渊，会变魔术吗？
他拿起电话，接通了白宫的专线。
“总统先生，是我，亨利。”
“关于盘古投资的事情……我想，我们之前的评估，可能，出现了一点……偏差。”
“不，我不是说我们做错了。我是说，我们可能，还是远远低估了，我们这位，来自东方的‘新盟友’的，能量。”
电话那头，罗斯福总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亨利，你还记得，沈知渊送来的那份，关于日本海军间谍网的，名单吗？”
“当然记得。”
“FbI刚刚传来报告。他们顺着那份名单，在珍珠港，挖出了一个，规模超乎想象的，日本间谍网络。为首的，竟然是日本驻夏威夷总领事馆的，一名高级外交官。”
“什么？！”摩根索大吃一惊。
“而且，”罗斯福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FbI从他们的秘密电报里，发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词。”
“‘K计划’。”
“他们怀疑，这是一个，针对我们太平洋舰队的，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代号。”
摩根索的心，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统，会如此坚定地，支持沈知渊了。
这个人，给他们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情报”。
他给他们的，是一次又一次，足以避免，国家陷入灭顶之灾的，“预警”。
“亨利，”罗斯福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现在起，满足沈知渊的一切要求。无论他要买什么，无论他要花多少钱。”
“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盟友’。”
“我们需要一个，能看穿未来的，‘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