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gcd?海上……游击队?”
电话那头,宋美龄的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困惑。
她一时间,完全无法将“游击队”这个充满了泥土气息的词,和“海上”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在她,以及绝大多数国民党高层的认知里,gcd的军队,就是一群在山沟沟里,打游击的“泥腿子”。
他们或许擅长陆地上的麻雀战、地道战,但要说到大海,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说海军了,他们连像样的内河水师都没有。
现在,沈知渊竟然说,要给延安,送去一支“海上游-击队”?
这听起来,比他之前那个“做空日本”的计划,还要匪夷所思。
“沈先生,您确定,我没有听错吗?”宋美龄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您没有听错,宋小姐。”沈知渊的语气很肯定。
“一支,由十到十五艘,经过改装的武装货轮组成,装备有75毫米舰炮、高射机枪,以及最先进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可以在南中国海,自由航行,并且具备一定自卫和攻击能力的,船队。”
“我希望,这支船队,能由延安方面,派人来接收和驾驶。”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宋美-龄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她试图理解沈知渊这个惊人举动的,深层用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这样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交给gcd?他难道不怕,这支力量,在未来,会成为国民政府的心腹大患吗?
还是说,这又是他那个,让人永远也看不懂的,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沈先生,恕我直言,这件事,非同小可。”宋美龄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将如此规模的武装力量,交给gcd,需要经过委员长的亲自批准。我……我无法向您保证什么。”
她口中的“委员长”,自然指的是蒋中正。
“我明白。”沈知渊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
“所以,我才需要您,来当这个中间人。因为,我相信,您和委员长,都是着眼于国家和民族大利的,聪明人。”
“宋小姐,请您转告委员长,这支船队,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打击日本在南中国海的海上生命线。它的每一次出击,都是在为正面战场,减轻压力。它击沉的每一艘日本货轮,都是在削弱我们共同敌人的战争潜力。”
“现在大家处于国共合作期间,抗日统一战线,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号。它应该体现在,海陆空,每一个战场上。”
“至于为什么是gcd,而不是交给国军,那是因为国军暂时不适合正面打破和日军目前的缓和期,另外您担心的,未来的问题……”沈知渊笑了笑。
“请放心,这支船队的所有权,将注册在我个人名下的一家巴拿马公司。船上的武器,也是我‘租借’给他们的。战争结束后,我有权,随时收回。”
“而且,我向您保证,这支‘海上游击队’,绝对不会,将炮口对准,除了日本人以外的,任何一艘中国船只。这一点,我会要求和周副主席,达成书面协议。”
沈知渊的这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几乎打消了宋美龄心中所有的顾虑。
所有权在沈知渊手里,武器是租借的,还有书面协议保证,不攻击“友军”。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次,目标明确的,短期的,商业雇佣行为。
只不过,雇佣的,是gcd的“水手”。支付的报酬,是那些武装货轮的“使用权”。
这样一来,国民政府不仅不需要承担任何政治和军事风险,还能坐享其成,白白多了一支,在敌人后方,不断制造麻烦的奇兵。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好吧,沈先生。您又一次说服了我。”宋美-龄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我会尽快,将您的意思,完整地,转达给委员长和周副主席。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决定的。”
“多谢您,宋小姐。”
挂掉电话,沈知渊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道,这件事,成了。
无论是蒋中正,还是延安方面,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份从天而降的大礼。
他之所以选择,让gcd来操控这支船队,其真实想法有三个层面的考虑。
第一,是战斗力。gcd的军队,以纪律严明,作战意志顽强而着称。虽然他们缺乏海战经验,但沈知渊相信,只要给他们船和炮,再稍加训练,他们很快就能成为,南海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红色海盗”。相比之下,让国民党那些派系林立,吃空饷成风的军队来接手,这支船队,恐怕不出三个月,连船上的零件,都得被他们倒卖干净。
第二,是保密性。这项“私掠”行动,必须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gcd拥有强大的地下情报网络和群众基础,在人员甄别和行动保密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一批批可靠的“水手”,送到海外的秘密基地,进行训练和接收。而这些,是官僚主义严重的国民党政府,很难做到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政治平衡。
通过这次合作,沈知渊再次向延安方面,释放出了巨大的善意,进一步巩固了双方的战略互信。
同时,他也借此,向蒋中正,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我沈知渊,是一个坚定的抗日者,我愿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对抗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没有兴趣,介入你们两党之间的内部纷争。
这种超然于党派之争的立场,能让他在未来的政治博弈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
十天后,一封由周副主席亲笔签发的,最高等级的加密电报,从延安,发往了中共南方局。
电报的内容很短,只有几行字:
“兹选派我党优秀指挥员,李劲同志,率领三百名,有内河航行经验,政治可靠,作战勇敢的指战员,即刻出发,分批秘密前往香港。抵达后,听候一位代号为‘船长’的同志的统一指挥,执行一项代号为‘惊涛’的,绝密任务。”
“此任务,关系到我党我军,乃至全国抗战之大局,务必,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完成!”
与此同时,在南太平洋上,一个无人知晓的,荒凉小岛上。
十几艘刚刚从美国西海岸,经过伪装和改造的万吨级货轮,正静静地停泊在一个天然的深水港里。
大卫·科恩,正指挥着一群从世界各地招募来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紧张地,在这些货轮的甲板上,安装着一门门,崭新的,泛着金属寒光的,75毫米舰炮。
而在另一边,沈知渊从施耐德公司,“借”来的一个技术团队,正在调试着一套,他们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未来感的,短波无线电通讯系统。
按照沈知渊的说法,这套系统,同样是“外星遗产”的一部分。
它可以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点对点的,加密通讯。其强大的抗干扰能力和保密性,是这个时代任何窃听技术,都无法破解的。
这套系统,将成为未来那支“海上游击队”的,中枢神经。
沈知渊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他的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在南中国海的万顷碧波之上,一面面红色的旗帜,将如何成为所有日本船只的,噩梦。
一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更大规模的,海上破袭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