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二点的京城,正是夜生活鼎盛之时。
一辆黑色迈巴赫沉稳的停在酒吧门口。
车门打开,傅砚舟踏着夜色下车,凛冽的晚风也吹不散他身上的清冷气场。
他向来厌弃这种烟酒混杂、人声鼎沸的场合,眉头从踏入酒吧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没舒展过。
震耳欲聋的音乐撞在耳膜上,空气中弥漫着酒精、。
没有多余的停留,谨叔立刻叫来侍应生,报出温旎嘉所在的包厢号。
侍应生一看两人穿着打扮和矜贵气质,没敢怠慢,连忙带着二人去了包厢。
侍应生将门推开的瞬间,浓烈的酒精味,夹杂香水和烟草混合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少爷,要不就我进去把温小姐带出来吧?”谨叔低声提议。
傅砚舟淡淡道:“不用。”
话落,他已经抬步迈了进去。
包厢里灯光昏暗,傅砚舟目光迅速扫过,很快就看到了地毯上,喝的烂醉如泥的温旎嘉。
四仰八叉的姿势,哪还有半分女明星的模样。
程筱晓靠在沙发上,醉意朦胧间听见有动静,抬眼看见两个陌生男人闯进来,顿时来了精神。
她勉强撑着身子坐直,手一挥,带着几分酒后的凶悍:“你们谁啊?私闯我们包厢想干嘛!”
傅砚舟眼神冰冷,瞥了程筱晓一眼,并未理会她的质问,径直走向温旎嘉。
他蹲下身,看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温旎嘉,眉头皱得更紧,无奈地拿手掐了掐她发热的脸。
温旎嘉不满地“唔”了一声,无意识地抬手挥了一下,那动作软软糯糯的,连方向都辨不清。
很快就没了力气,软软地垂落下去,指尖擦过男人手腕,带着滚烫的温度。
傅砚舟眸色一暗,“温旎嘉, 醒醒。”
这道男声太熟悉了,带着清冽的质感。
温旎嘉眼皮子用力支起一点缝隙,从缝隙中看见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
她就这样眯着眼,定定地望了好一会儿。
好半晌,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你来啦。”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傅砚舟眉头紧皱。
温旎嘉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反而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兽,猛地回过头,脑袋还因为惯性轻轻晃了晃。
声音带着酒后的底气:“你看!你赌输了吧?我就说……傅砚舟肯定会来接我的!”
说到这儿,她又凑近程筱晓,音量压低了些:“跟你那个还惦记前任的渣男老公可不一样,你赶紧跟他离婚!不值得!”
程筱晓嘴巴一瘪,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可是……可是我才结婚三个月啊……怎么就要离婚了……呜呜呜……”她抽抽搭搭地哭着。
温旎嘉咬着牙,撑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
她本是想伸手去抱程筱晓,结果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了过去。
“咚”的一声轻响,两人双双摔在柔软的地毯上。
程筱晓被她一扑,哭得更凶了,温旎嘉自己也懵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红了眼眶。
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被程筱晓的哭声感染。
两个醉醺醺的女人在地毯上滚作一团,手臂胡乱地抱着对方的腰,脑袋抵着脑袋。
温旎嘉口齿不清却又无比认真地安慰:“别哭了,渣男有什么好可惜的……女人当自强!咱们……咱们不靠男人也能活得好!”
谨叔简直没眼看,俯下身:“少爷,咱们怎么办?”
傅砚舟站起身,狠狠扯松领带,回头看了一眼侍应生:“给这位程小姐安排一间干净的房间。”
侍应生点了点头。
解决完这边,傅砚舟重新看向沙发上还在含糊嘟囔的温旎嘉。
他俯身,左臂稳稳地穿过她的膝弯,右臂揽住她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温旎嘉浑身软得像没有骨头,被他强势地搂在怀里,脸颊恰好贴在他温热的西装上。
突如其来的离地感让温旎嘉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纤细的手臂如同藤蔓,自然而然地攀上傅砚舟的脖颈。
她仰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唔……要去哪里?”
傅砚舟抱着温旎嘉的步伐又快又稳,平日里清俊淡漠的一张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车子就停在酒吧门口,在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傅砚舟弯腰将温旎嘉塞进后座,自己随后坐了进去,刚坐稳,身边的女人便手脚并用地从另一端爬了过来。
“...你都不说话.....”
“呜呜呜怎么不理我……”
傅砚舟就这样沉沉地盯着她,呼吸克制又克制,还是有些急促。
“你要我说什么?”良久,他终于开口,带着刻意压制的沙哑。
温旎嘉仰起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一双醉眼朦胧的杏眼亮晶晶的。
带着点狡黠的笃定:“你是不是想我了,傅砚舟?不然……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
“……”跟醉鬼没有逻辑可谈。
驾驶座上,谨叔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少爷,咱们是去哪儿啊?”
温旎嘉很不老实, 在男人怀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许是坐得有些不舒服,她又扭了扭身子,觉察到一抹不可忽视的灼热,那温度滚烫得有些异常。
可她醉得厉害,脑子一片混沌,只是懵懂地蹙了蹙眉。
“傅砚舟,这是什么?”
“好烫哦……不舒服,能不能拿开?”她作势就要动手。
“别动。”傅砚舟钳制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飞快地移开目光,喉结用力地滚了一圈,将眸底翻涌的暗火强行压了下去。
谨叔在前排目不斜视,屏住呼吸。
十八禁画面对老年人实在不友好。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片刻的沉默后,傅砚舟的声音再次响起。
“玺梵。”
谨叔愣了愣,慢半拍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