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旎嘉踏出台阶,晚风带着雨后的清润扑面而来,拂得长发轻轻晃动。
她抬眼望向天空。
墨蓝色的天幕褪去了云层,几颗疏星缀在上面,雨,竟早已停得干干净净。
“小林看的什么鬼天气预报。”温旎嘉嘀咕,“说好了有雨,这准头还不如抛硬币。”
话落,她视线不自觉飘向斜前方。
一台线条凌厉的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剧院正门口,谨叔站在车身边,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温旎嘉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落在了傅砚舟身后一大截。
男人宽肩窄腰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挺拔。
本想今晚要是下雨,让他送自己回家的,现在好了,一点雨都没下,什么借口都没有了。
她低着头,慢慢踱步,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拖沓又零碎的声响。
以至于完全没察觉,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早已稳稳停住。
“唔!”
一声轻呼溢出唇角,温旎嘉额头撞上一堵坚硬又温热的“墙”。
抬眼的瞬间,呼吸骤然一窒。
傅砚舟就站在她面前,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沉香。
“掉东西了?”他的声音低沉磁性。
温旎嘉懵住,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就走快些,送你回家。”傅砚舟转身继续往前。
温旎嘉杏眸倏地亮了起来,像瞬间被点亮的星辰,她加快脚步跟上去。
谨叔站在车边,见人终于走近,笑着问好,傅砚舟微微颔首,矜贵地上了车。
温旎嘉心情很好,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过来,笑着道:“谨叔,晚上好。”
谨叔点了下头,“温小姐晚上好。”
黑色迈巴赫平稳地滑过城市主干道,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氛。
温旎嘉和谨叔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谨叔,最近忙吗?”
谨叔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恭敬又熟稔:“不忙不忙,主要就是替少爷打理些生活琐事。倒是少爷,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天天泡在公司处理公务,连轴转了快半个月了。”
“也是,”温旎嘉悄悄觑了一眼傅砚舟,“傅总要管理那么大的集团,休息时间肯定是挤出来的吧。”
谨叔哪能不懂她的话外之音,憋住笑道:“那是自然。说起来,最近夫人还老是给少爷安排一些私人饭局,说是认识些朋友,少爷倒是都一一婉拒了。”
饭局,相亲?
温旎嘉精致地小脸皱住,转头看着傅砚舟,男人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安静地闭目养神。
她眯了眯眼,清清嗓道:“这样啊,那可以预约呀,预约了不就不会被婉拒了。”
谨叔讪讪一笑,“温小姐别开玩笑了,又不是工作,这种私人饭局哪需要预约。”
“是吗?”温旎嘉挑了下眉梢,“我还以为,只要是诚心预约的人,傅总都会抽出时间见一见呢。”
傅砚舟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睁开眼,温声道:“谨叔,把隔板升上。”
谨叔:“好的少爷。”
随着机械运作的轻微声响,横隔在前后座与驾驶座之间的深色挡板缓缓上升,一点点将两个空间彻底隔绝开来。
温旎嘉转头道:“我正和谨叔聊天呢。”
傅砚舟迎上她的视线,不咸不淡道:“知道。我在嫌你吵。”
“……”
空气无端安静下来。
这样沉默了约莫五分钟,车厢里的空气都快凝固成冰。
温旎嘉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终于按捺不住,犹犹豫豫地打破死寂:“傅砚舟,你妈妈还在撮合你去相亲吗?”
傅砚舟瞥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温旎嘉小声道:“没什么啊。就是觉得……你都34了,身边好像确实该有个女朋友了。”
傅砚舟的眼眸骤然暗了几分,他没说话,只是猛地转过头,重新望向车窗外侧,侧脸绷得紧紧的。
温旎嘉察觉到他生气了,连忙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干什么?”傅砚舟皱着眉,没有回头。
温旎嘉抿了抿唇,过了几秒,说道:“我就想问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傅砚舟身子微微一僵,心不可自控地狠狠跳了下,他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温旎嘉。
她生得一副清丽温婉的模样,白净的肌肤透着自然的莹润光泽,衬得那张小鹅蛋脸愈发标致。
轮廓线条柔和得像被春风熨贴过,鼻尖小巧挺翘,双颊晕着一层淡淡的腮红。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却不显媚态,瞳仁清亮得像盛着一汪清泉,总氤氲着浅浅的水光。
和四年前一样漂亮,也一样我行我素。
想一出是一出。
温旎嘉被看得逐渐心虚,噘着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很认真在问的。”
傅砚舟眉骨轻抬,很淡地牵了下唇,回道:“可以,不过我想问一句,如果媒体问起温小姐有男朋友,你会怎么回答?”
“……”
温旎嘉愣住。
傅砚舟看出她的迟疑,眼神冷冽下去,“看来温小姐还和以前一样没想过。”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配合你的藏着掖着。”
“我没想你要藏着掖着,只是……”她小小声地反驳,显得苍白无力。
傅砚舟不愿听,语气加重:“你的任何原因,都不关我的事。”
温旎嘉蔫耷耷的不说话。
她知道傅砚舟是什么意思,如果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官宣。
其实说真的,跟傅氏太子爷官宣,真是一点坏处都没有。
唯一的坏处,就是她的那些事业粉不接受。
回到家,温旎嘉刚把玄关灯打开,泥团便屁颠颠地凑了上来。
“小臭猫,今天在家有没有乖呀。”温旎嘉蹲下身将它抱入怀中,往客厅走去。
泥团估计是在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喵喵叫个不停。
温旎嘉手指点了下它的鼻尖,说道:“乱叫什么,妈妈去洗个澡,你自己一个人乖乖的。”
她将泥团放到沙发上,转身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