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配的车是一辆不起眼的黑色SUV,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公司员工。张楚岚和冯宝宝坐在后座,一个闭目养神默默练功,一个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发呆,气氛倒是异常和谐。
任务资料显示,目标出现在邻市b市的一个老工业区附近。最近那里发生了几起奇怪的“小规模爆炸”和“设备异常失灵”事件,经过初步排查,怀疑是一个刚觉醒不久、能力尚不稳定的异人所为,能力似乎与“电磁”或“能量干扰”相关。
这种任务通常不难,主要是接触和安抚,防止新异人因能力失控或心怀恐惧而引发更大的骚乱。派冯宝宝和张楚岚来,确实有点大材小用,其用意不言自明。
车子驶入b市范围,空气中的工业尘埃味道似乎都浓郁了一些。老工业区厂房林立,许多已经废弃,锈迹斑斑,显得有些萧条。
根据情报最后显示的位置,车子在一片废弃的厂区外围停下。
“张哥,宝儿姐,就是这片区域了。信号最后消失在前面的旧机修厂里。”司机指着前方一栋巨大的、墙皮剥落的厂房说道。
张楚岚点点头,和冯宝宝下了车。
“宝儿姐,怎么说?直接进去看看?”张楚岚问道。他现在有点习惯性地征求冯宝宝的意见,毕竟这位姐的经验和直觉都强得离谱。
冯宝宝吸了吸鼻子,又侧耳听了听,然后指向厂房的一个侧门:“那边,有动静。一个人,心跳快,害怕。”
张楚岚暗暗咋舌,这感知力,真是没谁了。“那行,咱们从那边过去,小心点,别吓着人。”
两人收敛气息,如同两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侧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以及一种轻微的、如同静电般的“噼啪”声。
张楚岚透过门缝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脏兮兮的校服,蜷缩在一台废弃的车床后面,肩膀微微颤抖。他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偶尔迸发出一两点微弱的蓝色电火花,将他身边的一些金属碎屑弹开。
少年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嘴里喃喃自语:“…不是我…我不是怪物…控制不住…”
显然,这是一个刚刚觉醒,完全无法控制自身能力,且被自身变化吓坏了的孩子。
张楚岚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推门进去,用最温和的方式接触。
就在这时,厂房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那小子肯定躲在这儿!”
“找到他非揍死他不可!老子的手机刚才差点炸了!”
“肯定是这小子搞的鬼!上次厂里断电估计也是他!”
三个穿着流里流气、像是附近混混的青年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钢管和木棍。他们显然是循着之前的异常找来寻衅的。
那少年吓得浑身一抖,周围的电火花瞬间变得密集起来,“噼里啪啦”作响,将车床都打得冒出青烟。
“在那!果然是他!”一个黄毛混混指着车床后面叫嚣道,“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少年惊恐地往后缩,声音带着哭腔:“…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老子看你就是欠揍!”另一个混混抡起钢管就朝着车床砸去,想要把少年逼出来。
张楚岚眉头一皱,刚要出手。
却见身边的冯宝宝动作更快!
她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发力动作,身影就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掠过十几米的距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个举着钢管的混混身后。
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那混混的手腕上轻轻一弹。
“哎哟!”那混混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钢针扎了一下,又酸又麻又痛,惨叫一声,钢管“当啷”掉在地上。
另外两个混混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觉眼前一花,同伴就丢了武器惨叫起来。
“谁?!谁他妈搞鬼?!”黄毛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冯宝宝已经如同瞬移般又回到了张楚岚身边,仿佛从未动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张楚岚心里暗赞一声:“漂亮!”宝儿姐这身法,这精准的控制力,简直把师父说的“有效”发挥到了极致!
他也不再隐藏,推开侧门,走了进去,朗声道:“几位,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
那三个混混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走进来的张楚岚和跟在后面的冯宝宝(自动忽略了刚才的诡异事件),见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且看起来年纪不大(冯宝宝显小),顿时又嚣张起来。
“哟呵?哪来的小崽子?想多管闲事?”黄毛掂量着手里的木棍,恶狠狠地说道。
“赶紧滚蛋!不然连你们一起揍!”另一个混混也挥舞着钢管。
蜷缩在车床后的少年看到有人进来,先是更加害怕,但发现似乎不是和混混一伙的,眼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张楚岚懒得跟这些混混废话,他现在眼光高了,觉得跟这种人动手都有点掉价。他直接对冯宝宝说:“宝儿姐,让他们安静点,别吓着孩子。”
冯宝宝点点头,上前一步。
那黄毛见一个女孩子走上前,还敢大言不惭,嗤笑一声,伸手就想推她:“小娘皮滚开…”
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冯宝宝的手后发先至,看似随意地在他肘关节一托一送。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嗷——!”黄毛杀猪般惨叫起来,胳膊瞬间脱臼,软软垂下,疼得满头大汗。
另一个混混见状,抡起钢管就朝冯宝宝砸来!
冯宝宝看都不看,脚下步法一错,轻松避开钢管,同时脚尖极其隐蔽地在那混混支撑腿的膝盖侧后方轻轻一点。
那混混只觉得腿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钢管也脱手飞了出去。
最后一个混混吓傻了,看看捂着手臂惨叫的黄毛,又看看趴在地上哼哼的同伴,再看看那个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做的女孩,终于意识到撞到铁板了。
“鬼…鬼啊!”他尖叫一声,扔下棍子,连滚爬爬地就往厂房外跑。
冯宝宝也没追,只是弯腰捡起地上那根掉落的钢管,双手握住两端,轻轻一拗。
那实心的钢管就像一根软面条一样,被她轻而易举地弯成了一个U形。
她随手把弯掉的钢管扔在那两个还在哀嚎的混混面前,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两个混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看着那扭曲的钢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吓得浑身发抖,连疼痛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滚。”冯宝宝吐出一个字,声音平淡,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那两个混混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脱臼和摔伤了,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哭爹喊娘地逃出了厂房,速度比来时快多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张楚岚甚至没来得及活动一下手脚,战斗(如果那能算战斗的话)就结束了。
他再次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和宝儿姐之间的巨大差距,同时也对师父传授的《华夏终极格斗术》更加向往——宝儿姐这举重若轻、精准打击的风格,简直完美契合了师父所说的“有效”!
厂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那个少年粗重的喘息和偶尔抑制不住迸发的细小电火花。
张楚岚走到车床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小朋友,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帮你的。那几个人已经被赶跑了。”
少年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惊恐未消,但看到刚才那震撼的一幕,又听到张楚岚温和的话语,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你…你们是谁?我…我是不是变成怪物了?”他带着哭腔问道,周围不安定的电光再次变得活跃。
“你不是怪物。”张楚岚肯定地说,“你只是…觉醒了一种特殊的能力。就像有些人天生跑得快,有些人特别聪明一样。只是你的能力比较特别,需要学习怎么控制它。”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同时暗中运转金光咒,一层微不可察的金光覆盖在体表,以防备那些失控的电火花。
或许是张楚岚的态度起了作用,或许是金光咒带来的微妙安全感,少年的情绪逐渐平复,周围的电火花也渐渐减弱。
冯宝宝也走了过来,她好奇地看着少年周围偶尔闪现的电光,忽然伸出手指,快如闪电地触碰了一下其中一簇微小的火花。
“滋啦!”一声轻响,那点电火花在她指尖湮灭。
少年吓了一跳。
张楚岚也吓了一跳:“宝儿姐!”
冯宝宝却收回手指,看了看指尖,又看了看少年,评价道:“麻酥酥的。比静电,厉害点。”
张楚岚:“……” 姐你这行为很危险啊!还有这评价是什么鬼!
然而,冯宝宝这莽撞却毫无恶意的举动,以及她那平淡的反应,反而让少年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感觉,这两个人,好像真的不怕他,也不觉得他是怪物。
“跟我走吧,”张楚岚趁机说道,“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人能教你怎么控制这种力量,让你不会再不小心弄坏东西,也不会再害怕了。”
少年犹豫了一下,看着张楚岚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徒手掰弯钢管、却对电火花只是觉得“麻酥酥”的奇怪姐姐,最终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张楚岚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公司后续人员来处理。
他看了一眼平静地站在一旁的冯宝宝,心里感慨:这任务…完成得也太轻松了点。果然,有宝儿姐在,啥事都能变得简单粗暴又有效。
就是这画风,越来越像师父靠拢了…
两人带着少年走出厂房,外面的阳光正好。
少年眯了眯眼,感受着久违的安心,小声问:“…那个…我们去的地方…有饺子吃吗?”
张楚岚一愣,和冯宝宝对视了一眼。
冯宝宝肯定地点点头:“有的。先生那儿,管够。”
张楚岚:“……” 得,师父家的饺子,看来要出名了。
(第八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