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那场尴尬到令人脚趾抠地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张楚岚在一片嘘声中“光荣”晋级决赛,而冯宝宝则完成“任务”,面无表情地下了场。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回到徐三徐四身边,而是脚步一转,径直朝着陈昭居住的那个僻静小院走去。
小院内,陈昭正坐在石凳上,优哉游哉地品着茶,仿佛外面那山呼海啸的嘘声与他毫无关系。
冯宝宝推门进来,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但仔细看,她那清澈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委屈?
她走到陈昭面前,站定,仰着脸看着他,用她那独特的平板语调,很认真地说道:
“陈昭,你教给我的演技,太丢人了。”
“噗——”
陈昭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看着冯宝宝那一本正经吐槽的模样,觉得好笑极了。
他放下茶杯,忍着笑意,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吗?我看挺好的啊,情绪饱满,动作到位,尤其是摔倒那一下,很有生活气息。多练习,熟能生巧嘛。”
冯宝宝歪着头,似乎在消化陈昭的话,然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看那样子,似乎是真把“熟能生巧”听进去了,打算下次继续努力。
就在这时,院门又被推开,徐三徐四一脸焦急地找了进来。他们刚才没看到冯宝宝,一猜她就是来了这里。
一进门,正好听到陈昭那句“多练习,熟能生巧”和冯宝宝那声“知道了”。
徐四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陈昭,声音都变了调:“陈……陈哥!刚才宝宝那尬出天际的演技……是……是您教的?!”
徐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嘴角抽搐地看着陈昭。
陈昭耸耸肩,坦然承认:“是啊,我看她挺有天赋的,就随便指点了一下。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成功帮张楚岚那小子混进决赛了。”
徐三徐四:“……”
效果不错?!那叫效果不错?!那简直是公开处刑!社会性死亡!他们俩在看台上都快用脚抠出三室一厅了!
搞了半天,罪魁祸首在这儿呢!
徐四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我的亲哥哎!您这教点啥不好!教她演戏?!您看她那是块演戏的料吗?!那场面……简直是灾难啊!”
陈昭不以为意,笑道:“我觉得挺好,真情流露,返璞归真。再说了,目的达到了不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徐三无奈地推了推眼镜:“陈先生……下次……下次这种‘任务’,您还是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吧……我们这心脏有点受不了。”
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位爷行事,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你以为他在第五层,其实他可能在大气层,或者……就在第一层瞎玩。
冯宝宝似乎没太理解徐三徐四的崩溃,她看了看陈昭,又看了看徐三徐四,然后对陈昭说:“他们,好像,不喜欢。”
陈昭乐了:“他们不懂艺术。别理他们。”
徐四:“……”(艺术?您管那叫艺术?)
徐三生怕陈昭再教冯宝宝什么更“艺术”的东西,赶紧转移话题:“陈先生,决赛您怎么看?张楚岚对张灵玉。”
陈昭端起茶杯,吹了吹气,淡淡道:“没什么看法。张灵玉心结未解,实力大打折扣。张楚岚那小子滑头得很,底牌也没尽出。胜负五五开吧,看临场发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比起比赛本身,我倒是更期待,老天师会怎么做。”
徐三徐四心中一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天师度传承,兹事体大,其中定然有外人不知的隐秘。
冯宝宝对什么决赛似乎并不关心,她只是觉得待在陈昭身边很舒服,那种莫名的亲近感和安心感让她很喜欢。她自顾自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陈昭旁边,看着院子里的蚂蚁搬家,安静了下来。
徐三徐四见冯宝宝安分了,也稍稍松了口气。虽然这位陈先生行事跳脱,但至少对宝宝没有恶意,而且似乎还很投缘。
“陈先生,那您先休息,我们带宝宝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观战的事。”徐三说道。
陈昭点点头:“去吧。”
徐三徐四带着冯宝宝离开了小院。
走出院子,徐四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徐三说:“老三,你说陈哥他……到底图啥啊?帮楚岚,教宝宝,点醒诸葛青和张灵玉,还治好了田老……他好像纯粹就是来看热闹和……找乐子的?”
徐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看不透。但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又暗合某种……随性而为的道?或许真如他所言,只是觉得有趣吧。这种境界的人物,其心思不是我们能揣测的。只要他对公司和宝宝没有恶意,我们就以礼相待,尽量交好便是。”
徐四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就是这心脏,得练练了,指不定他下次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带着依旧在回味“演技”的冯宝宝,渐渐走远。
小院内,陈昭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笑了笑。
“图啥?”他自言自语,“当然图个开心啊。”
“明天的决赛,希望别太无聊才好。”
他仰头将杯中茶饮尽,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院落,看到了那座象征着正道巅峰的天师府。
风暴的中心,终于要揭晓了。
(第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