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湖的水，从来就没清过。
办公室里只剩台灯亮着。叶诤揉了揉眉心，合上卷宗。窗外天色已暗，零星的灯火像困倦的眼睛。干了这么多年反诈，什么骗局没见过？可每次新案子摆在面前，心里那股烦躁还是会涌上来——不是冲着骗子，是冲着那些明明漏洞百出，却总有人闭着眼往里跳的陷阱。
正要起身，目光停在了桌角。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信封。牛皮纸，边角磨损，没邮票没地址，像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
叶诤挑了挑眉，拿起掂了掂，不重。拆信刀划开封口，一张挺括的信纸滑出来，带着股说不清的香气。
信是打印的，繁体字，文绉绉的，但话里那股味儿他熟得很——老把戏了。
缅甸。深山。得道高僧。一场能洗净累世业障、直达“大自在”的禅修盛会。
叶诤差点笑出来。他把信纸凑到灯下细看——用词华丽，许诺空泛，却在关键处说得斩钉截铁。后面附了几张照片：白眉老僧盘坐云雾山岩，闭目凝神，光影一衬，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业障……大自在……”叶诤低声念着，把照片丢回桌上。
太刻意了。就像精心摆拍的戏，每个细节都冲着人心最痒的地方挠。
目光落在信尾：联系人阿莱，一串境外号码。没地址没机构，就一个神神秘秘的人和更玄乎的“法会”。
不理？万一真有人上当，跑到那种地方，怕不止破财。报警？凭这封没头没尾的信？立不了案。
叶诤把信纸抚平，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心里有了主意。
电话拨过去，响了数声才接。
“喂？”男声，低沉，语速刻意放慢。
“请问……是阿莱先生吗？”叶诤让声音听起来迟疑，“我收到封信，关于缅甸……一位大师的禅修会？”
“哦——”对方拖长尾音，透出的热情隔着一层，“您好。信您看了？真是难得的缘分。”
叶诤顺着话头：“信是看了，就是觉得……太玄乎了。真能消除业障？”
“当然！”阿莱声调陡然拔高，“大师是真正证悟的高人，早已与宇宙本源能量相通。这次盛会殊胜无比，大师会借助特制‘脑波增幅器’，将纯净宇宙能量直接导入有缘人身心灵，冲刷、净化所有累世负面印记！”
他顿了顿，语气更蛊惑：“您想想，业力一消，什么光景？人生道路坦荡开阔，财富如水涌来，身体康健无病，良缘善友自来……这不是普通调理，是真正的改命换运！”
叶诤在这头无声咧嘴，脸上肌肉却配合抽动，声音发颤：“这……想都不敢想。那，得准备什么？”
关键来了。
电话那头静了极短一瞬，阿莱声音压得更低：“这般无上法缘，世俗钱财本是玷污。但为表诚心，保法会圆满，也筛出真有缘、心诚之人，参与者需供奉一份‘随喜功德金’。数额嘛……五十万。”
“五十万？”叶诤恰到好处地倒吸凉气。
“先生，”阿莱语重心长，“五十万，买个清清白白、顺风顺水的未来，您掂量掂量，值不值？跟您将得的无边福报比，不过沧海一粟！”
“我……得想想，”叶诤吞吞吐吐，“不是小数目……”
“理解，完全理解。”阿莱立刻接话，“不过法缘不等人，大师出关时间有限，盛会名额极少。您先考虑，我静候佳音。”
电话挂断。
叶诤脸上那点犹豫瞬间褪尽，眼神重归冷静锐利。手机随手丢桌上，人往后靠进椅背。
几乎同时，眼前空气微扭。
一层淡蓝半透明光幕无声展开——系统AR界面启动了。
光幕上，刚才那通电话记录高亮标记。旁侧数据流蔓延、组合。
阿莱号码下方浮出鲜红警示：“身份确认：跨国诈骗团伙‘灵修会’中层联络员”。
以此身份为节点，更多信息延伸：几个关联化名和模糊头像，标着“骨干讲师”、“技术支持”、“财务洗钱”。其中一张头像被特框——干瘦、眯眼的老者，旁注：“冒充‘得道高僧’，化名‘吴龙达’，真名吴吞，多次组织诈骗前科”。
界面滚动，显示几个缅北近边境的坐标。最后是资金流向图：几个境外公司名闪烁跳动，箭头终指离岸银行匿名账户。
“灵修会……”叶诤轻语，关掉界面。
办公室重被台灯暖光笼罩。
对方不是零散作案，是有组织的团伙。那“脑波增幅器”，无疑是行骗核心道具，里头肯定有鬼。
“五十万……胃口不小。”他端起凉茶喝了一口。
几天后，叶诤再拨电话，声音里带着种仿佛经激烈思想斗争后、下定决心却难掩疲惫的情绪：“阿莱先生，我想好了。机会难得，不想这辈子后悔。钱……筹好了。”
电话那头，阿莱声音里是几乎满溢的喜悦：“太好了！叶先生，恭喜您！我这就把具体地点发您。大师特意交代，法会讲求心诚，这‘随喜功德金’，最好现金，旧钞票更佳……”
叶诤看手机上收到的坐标——缅北深山老林，电子地图上只见一片绿。
他简单收拾个背包，里头除五十万现金（系统特制的“道具”款），还塞了几样零碎东西。
旅程很折腾。
飞机、汽车，最后是一段颠簸山路。当那座“古寺”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叶诤微愣。
它孤零零蹲伏在小山坳底，被树木半掩。围墙暗红，墙皮剥落。寺门歪斜，匾额字迹模糊。
整体荒废破败，与信中“殊胜道场”相去甚远。
但叶诤眼力敏锐。
他注意到墙角有崭新电线；屋檐瓦缝里藏着微型摄像头；空气中有电子设备运行的臭氧味。
古朴破败与现代监视手段，形成令人不安的反差。
阿莱等在寺门口，矮小精瘦，脸上堆满过分的笑，眼神却滴溜溜转。
“叶先生！一路辛苦了！”阿莱快步迎上，“大师知道您今日到，特意静修半日，等着为您开示呢！”
叶诤露出风尘仆仆的样子：“麻烦安排了。”
踏入寺门，内部更破败。前殿空空，佛像蒙尘，蛛网牵连。
但穿过前殿，来到后面一处院落时，环境变了。地面被打扫过。几间厢房门窗紧闭，帘严实，但低微的电子设备“嗡嗡”声清晰可闻。
阿莱引叶诤到最宽大的厢房外，肃穆低声：“叶先生，大师就在里面。施法过程需绝对安静，不能有外人在场。您自己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净化过程中的正常现象，定要全然信任大师。”
叶诤点头，深吸口气，推开门。
门轴发出干涩“吱呀”声。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三盏酥油灯，火苗跳跃，影子扭曲晃动。浓烈檀香味混杂甜腻香料气，几乎形成烟雾。
房间正对门的黄色蒲团上，盘坐着身披杏黄僧袍的老者，正是照片上那位“大师”。他更瘦，颧骨高耸，但一双眼睛在灯火映照下异常明亮，直勾勾盯着叶诤。
“施主来了。”大师开口，声沙哑缓慢，“老衲静中感知，有缘人将至，身上尘障厚重，远隔千里，已有感应。”
叶诤低头，恭敬合十：“弟子愚钝，业障深重，劳烦大师了。”
大师目光在叶诤脸上停留片刻，缓缓移开，落在旁边一个被深红绒布覆盖的物体上。
“世间诸苦，皆由业生。业力纠缠，如影随形……”
他一边吟诵，一边揭开红布。
红布滑落，露出一台银白色仪器，造型古怪。外壳上有旋钮指示灯，正面屏幕闪烁蓝色波纹状线条。几条末端带有电极贴片的软线垂落。
“此乃‘般若智慧能量增幅仪’，”大师庄严说道，“乃老衲多年参悟所制。可沟通宇宙本源能量。”
他指向墙角一个同样覆盖红布的小方桌。
“施法之前，需先将‘随喜功德’置入那‘净业宝盒’之中。此举非为财物，乃是助你斩断与俗世钱财之执念，心无挂碍，方能承接无上能量。”
叶诤看向那个鎏金雕莲花纹的木盒，点头，卸背包，将一叠叠现金取出，沉默放入盒中。
纸币落入盒底，发出沉闷“噗噗”声。
就在最后一叠钱放入，手指离开盒沿的刹那——
视野边缘，淡蓝色AR界面再次弹出，锁定那台仪器。
扫描光束掠过。
分析结果刷出：
【目标：粗糙仿制低频电磁脉冲发生器】
【内部异常：高浓度未注册纳米机器人集群，休眠待激活。】
【潜在功能：1.皮肤接触渗透，采集生物信息；2.释放特定电磁脉冲，干扰记忆及判断。】
【危险评估：中等。】
“果然不单骗钱。”叶诤心道，一股冷意泛起。
但脸上却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转向大师：“大师，我准备好了。心里好像真的轻松了些。”
大师紧紧观察着他的表情，悲悯笑容更深。
他缓缓起身，示意叶诤坐到仪器旁木椅上。
“放松全身，闭目凝神。无论过程中有何感受，皆属正常征兆。切记，勿惊勿惧，全然交付。”
他拿起两根电极贴片，贴在叶诤太阳穴上。
接着，大师回仪器后面，开始操作。
他闭眼，双手悬空在仪器上方，五指微颤，嘴里念念有词。含糊不清的吟诵在房间回荡。仪器屏幕上的蓝色波纹剧烈跳动，发出低低的“滋滋”声。
叶诤闭眼放松。
能感觉到太阳穴处传来微弱麻痒温热感——纳米机器人尝试渗透。
但只持续不到两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润隔离感——系统形成了防护场。
他心中大定，倾听大师的“施法”表演，心里计时。
大约七八分钟。
大师吟诵声陡然拔高到尖锐音调，持续十几秒，戛然而止。
房里只剩仪器“滋滋”声和灯芯噼啪声。
大师猛地睁眼，眼中精光一闪，长长吁气，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善哉！善哉！”大师疲惫而欣慰地看向叶诤，“施主，你之累世业障，已被宇宙宏能击碎、化去十之七八！灵台是否清明？周身是否轻盈？”
就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一瞬间——
叶诤脑海深处，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诈骗行为实施流程完整记录。涉案金额：500,000元。诈骗事实成立。】
【启动万倍补偿执行程序。】
【锁定目标账户……清算中……】
叶诤缓缓睁眼。
他没有回答，而是先抬手取下电极片，放在椅背上。
然后抬眼，看向一脸期待等待反馈的“大师”。
叶诤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了忐忑、恭敬、渴望，只剩下透彻的平静，以及一丝冰冷的戏谑。
“大师，”叶诤开口，声音清晰，“我感觉……是挺‘轻’的。心里一块压了挺久的石头，好像终于搬走了。”
他顿了顿：“不过，不是业障，是别的。”
大师脸上悲悯表情瞬间凝滞。
眼皮跳了一下，干瘦手指无意识蜷缩。叶诤语气神态变化太快，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底一沉。
不祥预感窜上脊背。
就在此时——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手机铃声从大师僧袍袖袋里炸响！
大师身体剧烈抖动，眼中慌乱掩饰不住。他本能想按口袋，但铃声顽固响着。
他不得不转身，背对叶诤，手发抖掏出手机。
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唰”地惨白。
手指僵硬滑向接听键，还没放到耳边，听筒里就传出极度惊恐的嘶吼：
“出事了！师父！我们的账户！所有的账户！就在刚才，一瞬间！钱全没了！一分不剩！还倒欠了天文数字！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师如遭雷击，整个人僵住，手剧烈颤抖。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嗬嗬”抽气声：“什……什么？怎么可能……”
“所有账户啊师父！干干净净！还负债！我们完了！彻底完了！到底是谁？！”
“啪嗒！”
手机从大师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他猛地转身，脖子僵硬，双眼充血，死死盯住叶诤。
“你……是你搞的鬼？！”
房门被“砰”地撞开！
阿莱和两个一脸凶相的男人冲进来。
“怎么了？师父？”阿莱急问。
但看到大师惨白扭曲的脸，地上摔碎的手机，以及悠闲翘着二郎腿的叶诤，他明白事情彻底失控了。
“钱！我们的钱全没了！还欠了数不清的债！”大师歇斯底里吼着，手指颤抖指向叶诤，“是他！抓住他！搜他身！”
阿莱和打手脸色剧变，瞬间暴怒，朝叶诤围过来。块头最大的打手捏紧拳头，骨节咔吧响。
叶诤慢条斯理站起，掸了掸裤腿灰尘。
“别这么激动，”声音依旧平静，“账目干净，负债一身，这感觉……是不是也挺‘轻’？业障这下彻底清算干净了。”
“我操你妈！你他妈到底是谁？！”打手被激怒，咆哮着一拳砸向叶诤面门！
叶诤甚至没有明显闪避，只是在拳头即将触及鼻尖时，肩膀微向后仰，脚下错开半步。拳头擦着脸颊掠过。
与此同时，叶诤右手动了，快如影子，手肘看似轻描淡写地在打手肋下一磕。
“呃啊——！”
短促闷哼。打手前冲势头猛地顿住，脸上凶狠被痛苦取代，捂着肋部，踉跄倒退撞在墙上，滑坐在地。
另一个打手和阿莱被镇住！他们没看清叶诤怎么出手的！脚步钉在原地，眼神里凶狠转为惊疑恐惧。
叶诤目光扫过几人，落在浑身发抖的“大师”身上。
“我是谁？”他笑了笑，“一个路过，看不惯你们这套把戏的闲人。哦，对了，”用下巴点了点那台仪器，“你们这玩意儿，里面的纳米机器人设计思路是害人的。这些证据，警方应该会感兴趣。”
“警……警方？！”阿莱失声尖叫，脸色煞白，转身就想逃！
“现在想跑？怕是来不及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寺外山路上传来隐约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屋内几人面如死灰。“大师”吴吞腿一软，瘫坐在蒲团上。阿莱僵在门口。另一个打手眼神躲闪，往墙角缩。
叶诤不再理会他们。走到墙角，打开“净业宝盒”，将自己那五十万“道具”现金取出，塞回背包。
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目光落在房间另一侧，那尊静静立在阴影里、落满灰尘的泥塑佛像上。
但他刚才就注意到，佛像莲花座底部边缘，有一小片暗沉褐红色，像是被粘稠液体浸染过。
他走过去蹲下，借着昏暗光线查看。手指在那片暗红边缘轻抹。指尖传来冰凉细微颗粒感。
【检测到微量残留物：高纯度混合型量子计算机冷却液，内部混合有未识别纳米机器人残骸。】系统提示闪过。
叶诤眼神微凝。量子计算机液？纳米机器人？在这破庙里？
更让他警铃大作的事情发生了。当外面警笛声越来越近，警察脚步声在院里响起时，眼前这尊斑驳佛像，表面残存的金漆彩绘，忽然开始以肉眼可见速度溶解消褪！就像遇到无形强效溶剂，金漆化为泡沫状物质，迅速剥落蒸发，露出下面并非泥胎，而是一整块灰黑色、带有蜂窝状精密沟槽的金属板！金属板中央，嵌着一个小巧的、银灰色的、类似微型卫星天线的装置！
卫星信号发射器！伪装在佛像内部！
就在金属板完全暴露、金漆溶解烟雾未散的瞬间，叶诤嗅觉捕捉到一丝极其淡雅清冷、却绝不属于这破败寺庙的香气尾调——是某种高档女士香水的余韵。
这味道……！
叶诤立刻调取系统记录比对。
【气味图谱比对完成。】
【与存档记录‘极光事件现场残留气味样本’比对。】
【核心化学成分匹配度：99.73%。】
【判定：高度同源。】
“极光”事件！第153章那个涉及尖端技术盗取和境外势力的案子！残留香水味，竟在这里再次出现！
佛像、量子计算机液、纳米机器人残骸、卫星发射器、关联前案的香水味……这些碎片在叶诤脑海中猛烈碰撞，拼凑出的图景，绝非眼前这个“灵修会”诈骗团伙所能企及！
警察冲进来，迅速控制了吴吞、阿莱和打手。带队警官与叶诤有过合作，简单交流后，叶诤将佛像异常、内部发射器及香水气味关联告知。警官神色凝重，指挥技术人员对佛像和金属装置进行取证封装。
叶诤退到院里，看着警察忙碌。夕阳余晖给破败古寺镀上金边。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阶段性任务完成。】
【万倍补偿已落实至安全账户。】
【触及高威胁关联线索，触发额外奖励：】
【1.身体素质全面强化（已达人类生理理论峰值）。】
【2.实战格斗技巧与本能灌输完成。】
【3.获得特殊道具：‘概率云定位器（试用型）’。】
一股温暖强韧热流伴随酥麻感，从脊椎末端涌起，扩散至四肢百骸。肌肉纤维仿佛被无形编织强化，骨骼密度提升，心肺有力，五感敏锐。同时，无数关于发力、格挡、攻击的精妙知识和本能反应模式涌入意识，沉淀融合。他握了握拳，指关节“咔”响，充盈力量感。
外套内侧口袋微微一沉，多了一个冰凉坚硬的金属物体——“概率云定位器”。
他再次看向那间厢房，技术人员正小心翼翼地将“内藏玄机”的佛像封装运走。空气中，那丝淡雅香水味早已消散，但它留下的疑团更沉重。
“灵修会，不过是顺手拍死的苍蝇，”叶诤心中雪亮，“这发射器，这香水背后牵连的东西……才是藏在深水下的巨鳄。”
反诈之路，从来不只是追回钱财。当诈骗与高科技、与隐藏极深的势力纠缠，其危害性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他掂了掂口袋里冰凉的定位器。这东西来得正是时候。
江湖水深，暗流湍急。但既然看见了冰山一角，嗅到了危险气息，他就不能装作不知，转身离开。
叶诤将定位器放好，拉上外套拉链，目光投向寺外蜿蜒下山、渐被暮色笼罩的小路。警车灯光在远处闪烁。接下来的调查，恐怕不会再有“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从容。等待他的，可能是更隐蔽的对手，更复杂的谜题，更直接的凶险。
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警笛声再次响起，押送嫌犯的车辆驶离，消失在苍茫山色中。叶诤独自站在破败寺门前，山风吹拂衣角。身后的古寺，在最后一抹夕阳余晖中拖出长长扭曲的影子，仿佛一头沉默巨兽。而那影子深处，似乎还蛰伏着更多未解的谜团、未现形的敌人，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而他，已然转身，面向渐浓夜色，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