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那石破天惊的提议,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绝境之中,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都值得倾尽全力去抓住。
阵痴立刻将手头所有关于星舰修复的工作暂时移交给了其他弟子,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个被命名为“灵扰计划”的项目中。林小凡和侯通作为核心助手,几乎住进了临时开辟出的“灵能实验室”——一个由希望号仓库改造的、布满了各种简陋仪器和虫族灵能核心的房间。
秦夜给予了他们最高权限,基地内所有收集到的虫族灵能核心优先供应,石磊和萧烈也抽调了一部分手脚麻利、心思缜密的战士协助进行一些基础的测试和数据记录工作。
最初的进展并不顺利。虫族的灵能波动极其复杂且充满侵略性,想要模仿和解析谈何容易?阵痴尝试了数十种传统的阵法符文和能量共振模型,都无法稳定地模拟出那种独特的、带着混乱与秩序的波动。好几次实验失败,灵能核心直接过载爆炸,险些伤到人。
“不对……完全不对……”阵痴抓着他那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双眼布满血丝,“它们的灵能更像是一种……生物质的集体意识浪潮,与我们理解的元素能量和星辰之力截然不同!”
林小凡和侯通也陷入了瓶颈。他们能模糊地感觉到灵能核心中的波动规律,却无法用现有的知识体系去理解和复现。
就在研究陷入僵局,外界的虫族压力与日俱增,新型的、能够喷射酸性炸弹的爆虫(baneling) 开始出现在虫潮中,给防线带来更大威胁时,转机意外地出现了。
这一日,阿狸再次外出侦查归来,她不仅带回了虫族新型兵种的情报,还顺手……抓回来一只活的、受了重伤的刺蛇。
这只刺蛇被阿狸用特殊的手法禁锢了行动能力,丢在实验室门口,依旧在发出威胁性的嘶鸣,复眼中闪烁着狂暴的红光。
“喏,给你们个活体样本,或许有点用。”阿狸拍了拍手,仿佛只是丢来一只普通的猎物。
阵痴等人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活体样本!这远比死物的灵能核心要直观得多!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只刺蛇固定在特制的实验台上,连接上各种探测符文的导线。当探测符文接触到刺蛇体表的几丁质甲壳时,仪器上显示的灵能波动图谱瞬间变得清晰和活跃了数倍!
“原来如此!活体的灵能是与它们的生物神经网络紧密相连的!我们之前只是在研究‘电池’,而现在我们接触到了‘电路’!”阵痴恍然大悟。
通过观测活体刺蛇在不同状态(平静、愤怒、攻击、接收指令)下的灵能波动,林小凡和侯通逐渐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频率”和“编码”规律。他们发现,虫族的灵能通讯并非无序,而是存在着一种类似“母巢指令”、“攻击坐标”、“目标优先级”等复杂的信号结构。
“师父!你看这里!”林小凡指着一段记录下的、当远处孵化巢发出某种特定高频嘶鸣时,刺蛇脑部灵能的剧烈共振波形,“这应该就是接收进攻指令的信号!如果我们能模拟出这个信号,是不是就能……让它们自相残杀?”
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阵痴看着那波形,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不!不仅仅是自相残杀!我们可以做得更多!我们可以尝试……伪造母巢指令!”
伪造母巢指令!
这个想法让所有参与研究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与兴奋。如果成功,他们或许真的能在一段时间内,局部地“控制”虫潮!
接下来的日子,实验室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阵痴根据观测到的数据,开始设计一个极其复杂的、能够模拟虫族母巢灵能波动的灵能谐振阵列。林小凡和侯通则负责将这个理论模型,用他们能找到的所有材料——虫族甲壳、灵能核心、此地特有的虚空灵能结晶、甚至希望号上拆解下来的部分精密元件——进行实体构建。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创造,融合了阵法、炼器以及对异种生物灵能的粗浅理解。
与此同时,外界的形势愈发严峻。虫族似乎察觉到了这个人类据点顽强的抵抗力,进攻的频率和强度都在提升。爆虫的自杀式冲锋给防御工事造成了严重破坏,蟑螂的钻地偷袭防不胜防,感染者的孢子削弱效果持续不断。曦火军的战士们凭借着意志和不断改进的战术苦苦支撑,但伤亡数字和疲惫度都在逼近极限。
秦夜亲自坐镇最前线,他的化海境领域成为了抵挡虫潮的中流砥柱,但元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他清楚,基地的承受能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阵痴前辈,还需要多久?”在一次击退虫潮的间隙,秦夜浑身浴血,找到实验室,声音沙哑地问道。
阵痴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自信:“最多……再给我们一天!阵列已经完成九成,正在进行最后的灵能频率校准!”
一天!秦夜看着外面再次开始集结的虫潮,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就再守一天!”
最后的二十四小时,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虫族发动了迄今为止最猛烈的攻击,不仅出动了大量的爆虫、蟑螂、感染者,甚至再次出现了两头雷兽的身影!天空中被腐化者和一种新型的、能够发射生物导弹的巢虫领主(brood Lord) 所笼罩!
曦火军的防线摇摇欲坠,希望号的护盾在猛烈攻击下明灭不定,能量储备急剧下降。石磊和萧烈都受了不轻的伤,依旧死战不退。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战士在倒下。
秦夜如同战神般顶在最前方,三元归一剑意频频爆发,硬生生挡住了两头雷兽的冲击,自身也受了内伤,嘴角不断溢血。
就在防线即将被彻底撕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实验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
阵痴、林小凡、侯通三人,推着一个造型古怪、由无数虫甲、晶体和导线缠绕而成的、约莫一人高的塔状装置冲了出来!装置顶端,一颗巨大的虫族灵能核心正在发出不稳定的、与远方母巢波动隐隐共鸣的紫色光芒!
“成功了!灵能干扰塔……启动!”阵痴用尽力气,将最后一道法诀打入塔基!
嗡!!!!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强烈虫族母巢特征的灵能波动,以干扰塔为中心,如同水波纹般瞬间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基地,并向着外围的虫潮蔓延而去!
奇迹发生了!
那汹涌澎湃、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虫族大军,在接触到这股灵能波动的瞬间,动作齐齐一滞!它们猩红的复眼中露出了明显的困惑和混乱!
冲在最前面的爆虫停止了滚动,茫然地原地打转;钻出地面的蟑螂停止了攻击,互相嘶鸣着,仿佛在确认指令;天空中的腐化者和巢虫领主盘旋着,不再喷吐孢子和导弹;甚至连那两头狂暴的雷兽,也发出了疑惑的低吼,巨大的镰刀前肢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有效!真的有效!”幸存的曦火军战士们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几乎喜极而泣!
阵痴双手飞快地调整着干扰塔的控制符文,试图将模拟的指令更加精确化。林小凡和侯通则紧张地监控着灵能波动输出,确保其稳定。
“指令一:目标锁定……前方蟑螂群……攻击……右侧跳虫群!”阵痴尝试着发出第一个伪造指令。
只见那一群原本准备攻击人类防线的蟑螂,在接收到“母巢指令”后,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将酸液喷吐向了旁边的一群跳虫!跳虫群猝不及防,瞬间被腐蚀倒下一片,发出了愤怒而困惑的嘶鸣!
“指令二:爆虫……自爆!”
几只靠近虫群中心的爆虫身体猛地膨胀,然后轰然炸开,绿色的酸液将周围的同伴炸得人仰马翻!
混乱,如同瘟疫般在虫族大军中蔓延!它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母巢”会下达如此矛盾和自我毁灭的指令?
趁着这宝贵的混乱,秦夜眼中精光爆射,强提一口元力,灼光剑指向那两头陷入混乱的雷兽!
“就是现在!集中火力,先宰了那两个大家伙!”
反应过来的曦火军战士们,将所有的怒火和剩余的弹药,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那两头失去了统一指挥的雷兽!秦夜更是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混沌剑光,直接洞穿了一头雷兽相对脆弱的眼部,将其大脑绞碎!
另一头雷兽在密集的火力下也很快伤痕累累,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空中的虫族单位在混乱的指令下,甚至开始互相攻击。
兵败如山倒!原本气势汹汹的虫族大军,在“灵能干扰塔”的诡异作用下,彻底陷入了内乱和崩溃,开始互相残杀,并向着远离基地的方向溃退!
“我们……守住了?”萧烈拄着刀,看着如同退潮般远去的、并且自相残杀的虫群,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守住了!我们赢了!”震天的欢呼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激动!
秦夜落回地面,看着那依旧在散发着干扰波动的灵能塔,看着激动相拥的阵痴、林小凡和侯通,看着周围疲惫却眼神炽热的战士们,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绝境之中,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勇气,再次创造了一个奇迹!
“立刻抢救伤员,修复工事,补充能量!”秦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力量,“阵痴前辈,立刻分析干扰塔的持续时间和覆盖范围,我们需要评估下一次虫潮来临前,我们能有多少准备时间。”
“明白!”阵痴兴奋地应道。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然微弱,却已经真切地亮起。有了灵能干扰塔这张底牌,曦火军终于在这片绝望的异域,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和……反击的可能!
回家的路,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