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权力中心的王文韬,没有丝毫停歇,立刻以雷厉风行的手腕,同时在三方面展开了行动。
翌日朝会,气氛微妙。歌功颂德之声刚落,便有御史出列,弹劾江南转运使贪墨漕银、纵容家奴欺行霸市。这本是旧党惯用的互相攻讦手段,意在搅浑水,转移视线。
然而,这一次,龙椅上的景和帝尚未开口,肃立百官之前的王文韬却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直接锁定了队列中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太傅高拱的一名门生——工部右侍郎。
“李侍郎,”王文韬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本官离京前,曾收到密报,言及京郊‘隐雾山’官矿,似有产量虚报、私采盗卖之嫌。经北境之行偶得线索,似乎与你门下一位管事,关联颇深。不知李侍郎,可曾听闻?”
那李侍郎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隐雾山官矿的黑幕,是他们这一派系的重要财源之一,做得极为隐秘,他万万没想到,王文韬刚回京,竟直接捅破了这件事!而且点名道姓,证据似乎确凿!
“王……王大人,此事……此事定是诬陷!”李侍郎慌忙出列,声音颤抖地辩解。
王文韬却不理他,直接向景和帝拱手:“陛下,隐雾山官矿事关军械铸造,不容有失。臣请旨,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并请清星阁协查,务必水落石出!”
景和帝心领神会,立刻准奏:“准!”
这一下,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旧党一派顿时阵脚大乱。高拱脸色铁青,却无法出面阻止,否则便是做贼心虚。他们本想用江南之事牵扯王文韬精力,却没料到对方根本不接招,反而直接掀了他们一张重要的底牌!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反击!
朝会之后,三司衙门和清星阁立刻行动起来,雷厉风行。证据链在王文韬暗中提供的线索下迅速完善,李侍郎及其相关党羽很快被拿下,隐雾山官矿的黑幕被彻底揭开,牵连出数名工部、户部的旧党官员。一时间,旧党势力遭受重创,气焰为之一窒。摄政王赵恒和高拱等人,不得不暂时收敛,转入更深的潜伏。
对于南方新政的阻力,王文韬的手段更加直接。他并未大规模用兵,而是精准打击。
根据清星阁搜集的罪证,他直接以枢密院知院事的名义,跳过地方官府复杂的司法程序,签发了一道道“雷霆手令”。
江南某府,最大的丝绸商兼地主,因暴力抗拒清丈田亩、打死丈量小吏,其罪证被快马直送京城。三日后,一队黑衣黑甲的清星阁精锐如同神兵天降,直接闯入其庄园,宣读罪状,当场格杀负隅顽抗的家丁护院,将该豪强及其核心子弟锁拿回京,家产抄没充公,土地即刻分与佃户。
两淮盐场,把持盐利、暗中资助帮会冲击盐政改革衙门的大盐枭,正在别院饮宴,一道紫金色的雷光凭空而降,劈碎其宴客厅大门。王文韬的一道神念化身(借助龙霆真气与神魂之力短暂凝聚)显化其中,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参与密谋的盐枭、贪官、帮会头目,尽皆神魂俱震,瘫软在地,被随后赶到的清星阁人员一网打尽。
这几起手段酷烈、效率极高的案件,如同几道凌厉的闪电,劈开了南方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地方豪强和旧胥吏们这才惊恐地意识到,那位远在京城的“雷神枢密”,其目光从未离开南方,其铁腕能跨越千山万水,直接落到他们头上!新政的阻力瞬间减小了许多,许多观望者开始重新权衡利弊。
对于南方出现的诡异“瘟疫”,王文韬投入了更大的精力。他派遣了大量清星阁精通能量感知和医术的好手南下,与太医院的专家汇合。同时,他本人也时常通过【道境共鸣】,遥感南方那股沉郁能量的变化。
初步调查结果令人心惊。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瘟疫,受害者身体并无明显病变,但生机如同被无形的细管缓慢抽走,灵魂也仿佛陷入无尽的疲惫梦境,难以唤醒。其传播方式不明,似乎与地域有关,又似乎与人的情绪、尤其是绝望和麻木的情绪有关。
清星阁高手在几个爆发村庄的地下深处,发现了一些微小的、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暗灰色晶石碎片,其中蕴含着极其隐晦的、吸取生命与灵魂能量的法则力量,与“星魇之种”同源,但更加惰性,更加难以察觉和摧毁。王文韬将其命名为 “汲魂黯晶”。
“星主这是在……播种?”王文韬看着手中一份来自南方的最新报告,眉头紧锁,“以大地为基,布下这种缓慢汲取生机的晶石,潜移默化地削弱此界本源?待到生灵衰败,世界意志虚弱之时,便是祂真正降临之刻?”
这比直接的攻击更加阴毒,也更难对付。摧毁晶石治标不治本,只要星主的意志还在,就能继续凝聚。必须找到阻断其能量汲取,或者直接针对星主意志的方法。
这一日,王文韬正在枢密院分析南方地图,试图找出“汲魂黯晶”分布的规律,一名亲随匆匆入内,呈上一份来自宫中的密信。
信是景和帝亲笔,内容却让王文韬目光一凝。
信中提及,南方数州官员联名上奏,称“时疫”凶猛,恐酿成大祸,民间已有恐慌。同时,朝中亦有声音,隐晦地指责枢密院权力过大,干涉地方政务,尤其是王文韬签发的“雷霆手令”,有违律法,要求皇帝予以约束。而更让景和帝感到不安的是,南方镇守的几位宗室藩王,态度也暧昧起来,其中以镇南王最为突出,其奏章中虽未明言,却透露出对朝廷“苛政”导致“天灾”的忧虑。
“镇南王……赵毅。”王文韬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先帝幼弟,景和帝的皇叔,坐拥南方三州富庶之地,手握重兵,其在宗室和旧党中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京城的摄政王赵恒。
旧党在朝堂受挫,便将战场转移到了地方,甚至可能勾结了藩王!而南方的诡异瘟疫,则成了他们最好的借口和武器!
内忧外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网。
王文韬放下密信,走到窗边,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落在了帝国的最南端。
“镇南王……汲魂黯晶……星主的阴影……”
他低声自语,指尖一缕龙霆真气跃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看来,这南方,本官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