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家的秘密会议一直开到后半夜。
煤油灯重新点亮时，每个人的脸都被熏得黑一块黄一块，像一群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鬼。但眼睛却出奇的亮——那是仇恨和希望混合的光。
“就这么定了！”易中海拍板，因为激动差点从炕上摔下来，“咱们九个人——哦，八个半，棒梗算半个——成立‘除飞委员会’！”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舔了舔铅笔头：“得有个章程。我提议，聋老太太德高望重，当顾问。”
聋老太拄着拐杖，腰板挺得笔直——如果忽略她嘴里仅剩的三颗牙和不停流口水的嘴角的话。“我老太太活了九十岁，什么风浪没见过？林飞这点妖术，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刘海中举手：“我提议老易当总指挥！他虽然腿瘸了，但脑子没瘸！”
易中海感动地看了刘海中一眼——这是他俩断腿事件后第一次达成共识。
“我反对！”许大茂跳起来，“老易腿脚不利索，跑都跑不快！真要出了事，难道我们抬着他撤退？”
傻柱瓮声瓮气：“要不我当总指挥？我力气大，一个打三个！”
“你？”秦淮茹难得地怼了傻柱一句，“你连贾张氏和秦姐都分不清，还指挥？”
傻柱蔫了。
最后吵了半小时，终于定下：
· 总顾问：聋老太太（负责提供“人生智慧”）
· 总指挥：易中海（负责制定计划，反正他也出不了门）
· 情报组长：阎埠贵（负责偷垃圾、盯梢、记录）
· 美人计执行：秦淮茹（负责接近林飞，下药）
· 政治攻击手：刘海中（负责举报林飞“反动言论”）
· 作风问题制造者：许大茂（负责找女同志碰瓷林飞）
· 武力担当：傻柱（负责关键时刻断林飞腿）
· 终极碰瓷专员：贾张氏（负责假装被林飞推倒“流产”）
· 情报补充：棒梗（卖情报，一次五毛钱）
棒梗听到最后一句，冷笑：“五毛？打发要饭的？至少一块。”
阎埠贵肉痛地讨价还价：“八毛！”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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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咱们得发个誓！”聋老太太突然严肃起来，“这次行动，谁要是背叛，谁就天打雷劈！”
众人面面相觑。
这年头，发誓还是挺管用的——主要是大家多多少少还信点这个。
易中海率先举起右手：“我易中海发誓，这次绝对不藏私心，一心一意搞垮林飞！要是背叛，让我这条好腿也断了！”
刘海中跟进：“我刘海中发誓！要是背叛，让我永远吃不饱饭！”
阎埠贵：“我阎埠贵发誓，要是背叛，让我永远存不住钱！”
许大茂：“我许大茂发誓，要是背叛，让我……让我永远生不出儿子！”
傻柱：“我傻柱发誓，要是背叛，让我娶不到媳妇！”
秦淮茹小声：“我秦淮茹发誓，要是背叛，让我……永远嫁不出去。”
聋老太太：“我老太太发誓，要是背叛，让我活不过今年！”
轮到棒梗，他翻了个白眼：“我不发誓。但我要是出卖你们，让我捡废品永远捡不到值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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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发完，气氛庄严肃穆。
易中海眼眶湿润：“好！咱们这次，同心协力！”
“同心协力！”众人低吼。
但下一秒——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那个……行动经费谁出？我盯梢要买手电筒电池，偷垃圾要准备手套，还有……”
“停停停！”刘海中打断，“你就不能废物利用？电池用旧的，手套用破袜子改！”
“破袜子有味啊！”阎埠贵抗议，“林飞鼻子灵，闻出来怎么办？”
许大茂举手：“我这边找女同志碰瓷，得花钱雇人！刘寡妇那边至少五毛！”
傻柱：“我打断林飞腿，万一把他打残了，医药费谁出？”
秦淮茹弱弱地说：“我买药的钱……”
聋老太太：“我老太太出主意，得有点营养品补补脑吧？红糖水总得来一碗？”
易中海头大了：“行了行了！经费……经费从咱们的债务里扣！”
所有人安静了。
然后爆发：
“我从哪扣？我欠1593块！”虽然贾张氏不在，但大家替她喊了。
“我欠432！”
“我欠10块！”
“我净赚271但拿不到！”
易中海拍炕沿：“那就先记账！等搞垮林飞，他的房子、工作、存款，咱们分！”
这句话像一针鸡血。
众人眼睛又亮了。
“对！林飞现在是副科长，工资高！”
“他房子也好，独门独院！”
“还有存款，他肯定有存款！”
重新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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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讨论具体计划。”阎埠贵舔了舔铅笔头，准备记录。
第一项：情报收集。
阎埠贵自告奋勇：“林飞每天下午五点倒垃圾，垃圾都扔在胡同口第三个垃圾桶。我今晚就去翻！”
刘海中补充：“要小心，他可能有防备。”
“放心！”阎埠贵自信满满，“我扫了三个月女厕所，什么恶心东西没见过？翻个垃圾算什么？”
第二项：美人计。
秦淮茹脸红了：“我、我怎么接近他啊……他现在都不正眼看我。”
许大茂出馊主意：“你穿少点！那天那件花衬衫，扣子解开两个……”
傻柱急了：“不行！秦姐不能这么干！”
“你闭嘴！”众人异口同声。
最后决定：秦淮茹以“请教宣传科工作”为名，给林飞送鸡汤，鸡汤里加安眠药——药由阎埠贵提供，是从学校医务室顺来的过期安眠药。
“过期了还有用吗？”秦淮茹担心。
阎埠贵：“过期三年了，但吃不死人。顶多让他睡得像死猪。”
第三项：政治举报。
刘海中挺起胸膛：“这个我在行！我举报过李副厂长，有经验！我就写林飞私藏反动书籍，比如……《金瓶梅》！”
易中海皱眉：“《金瓶梅》算反动吗？”
“算！”刘海中斩钉截铁，“描写男女关系的都算！”
阎埠贵补充：“要匿名举报，用左手写。”
刘海中：“我左右手都会写！当年练过！”
第四项：作风问题。
许大茂搓着手：“刘寡妇那边我去谈，五毛钱一次。到时候她就说林飞摸她手，我带着王主任‘正好’路过。”
聋老太太提醒：“要选在晚上，灯光暗，看不清。”
许大茂：“明白！”
第五项：武力威胁。
傻柱拍胸脯：“这事交给我！等林飞被药倒了，或者被举报搞得焦头烂额，我摸黑进去，一棍子敲断他腿！就用擀面杖，打完还能继续擀面！”
众人无语。
第六项：终极碰瓷。
“这个得等贾张氏回来再商量。”易中海说，“但她肯定乐意——又能讹钱又能害林飞。”
所有计划讨论完毕。
阎埠贵的小本子上记了密密麻麻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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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定个行动暗号。”易中海不愧是老谋深算，“万一被发现，咱们得互相提醒。”
阎埠贵提议：“就说‘天气不错’。”
傻柱：“太普通了！”
秦淮茹小声：“要不……说‘鸡汤炖好了’？”
许大茂：“一听就是吃的，老刘肯定流口水，更暴露！”
吵了半天，最后聋老太太一锤定音：
“就说‘老太太想吃山楂罐头了’！”
众人愣住。
然后想起聋老太太“害喜”事件——可不就是吃了山楂罐头吗？
“高！”阎埠贵竖起大拇指，“一语双关！既提醒了林飞的妖法，又不会引起怀疑！”
“那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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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会议结束。
八个人（棒梗早就溜了）轻手轻脚溜出易中海家，像一群做贼的老鼠。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交叠、分开、又交叠。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每个人都觉得这次稳了。
每个人都忘了——之前每次算计别人，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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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东厢房。
林飞关掉了监控屏幕，打了个哈欠。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杯小酒——刚才他是一边吃夜宵一边看“直播”的。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详细敌对计划】
【已自动记录并分析】
【威胁等级评估：低级（计划漏洞17处）】
【推荐反制方案：将计就计+加倍奉还】
林飞捏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慢慢嚼着。
“左撇子举报信？”他笑了，“刘海中那点文化水平，左右手写的字都像狗爬。”
“过期三年的安眠药？”他摇头，“阎埠贵这是想让我睡死还是笑死？”
“刘寡妇碰瓷？”他抿了口酒，“许大茂不知道刘寡妇上个月嫁到城西去了？”
至于傻柱的擀面杖……
林飞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真正的擀面杖——枣木的，沉甸甸的。
又拿出一根外表一模一样的，却是空心的，里面灌了铅。
“到时候换一下就行。”他自言自语，“傻柱一棍子下去，断的不知道是谁的胳膊。”
最后，他看向窗外。
月光正好照在易中海家的窗户上，玻璃后面隐约还有人影在动——估计是易中海太兴奋，睡不着。
“慢慢想，慢慢计划。”林飞轻声说，“你们越想得周全……”
“我打脸的时候，就越爽。”
他关灯躺下，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他看见九只小鸡崽围成一圈，商量怎么啄死老鹰。
然后老鹰打了个喷嚏。
小鸡崽全摔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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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阎埠贵回到自家门口，却没进去。
他摸黑走到胡同口，找到第三个垃圾桶。
七月盛夏，垃圾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阎埠贵掏出破手套——真的是破袜子改的，有脚臭味——戴上，深吸一口气。
“为了271块的净收入……拼了！”
他猛地掀开垃圾桶盖。
然后愣住了。
垃圾桶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纸条贴在底部。
手电筒照过去，纸条上写着两行工整的字：
“阎老师，垃圾我提前倒了。”
“顺便说一句，破袜子改的手套，该洗了。”
阎埠贵的手僵在半空。
夜风吹过，破袜子手套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他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