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在医院躺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他就拄着双拐出院了。
医生说要再躺一周,但易中海等不及了。他得回去看看——看看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反林联盟还剩下几个人。
一大妈搀着他,慢慢往家走。一路上,易中海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快到四合院门口时,他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不是一个人笑,是好几个人在笑。有傻柱那种憨厚的“嘿嘿嘿”,有许大茂那种油滑的“哈哈哈”,还有……林飞那种温和的轻笑。
易中海脚步一顿,手里的拐杖攥紧了。
“走吧。”一大妈小声说。
易中海没动,他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院里,林飞、傻柱、许大茂三个人正围着小石桌坐着。桌上摆着一壶茶,几碟花生瓜子。林飞在泡茶,动作娴熟优雅;傻柱在嗑瓜子,嗑得“咔咔”响;许大茂在剥花生,剥完还往林飞那边推了推。
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得像一家子。
易中海只觉得一股血往头上涌。
“易师傅回来了?”林飞第一个发现他,站起身,笑着迎过来,“腿怎么样了?”
傻柱和许大茂也站起来,表情有点尴尬。
“还、还行……”易中海咬着牙说。
“那就好,”林飞伸手要扶他,“我扶您进去?”
“不用!”易中海甩开他的手,自己拄着拐杖往里走。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在林飞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您慢点。”林飞说。
易中海甩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家走。一大妈赶紧跟上。
等易家门“砰”地关上,院里又安静了。
傻柱和许大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虚。
易中海一进门,就把拐杖扔在地上,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一大妈去给他倒水,被他一把推开:“你去,把傻柱和许大茂给我叫来!”
“老易……”
“快去!”
一大妈叹了口气,出去了。
十分钟后,傻柱和许大茂磨磨蹭蹭地来了。俩人站在门口,谁也不肯先进屋。
“进来!”易中海吼道。
俩人这才进来,站在那儿,跟受审似的。
“说!”易中海盯着他们,“怎么回事?”
“什、什么怎么回事?”许大茂装傻。
“你们俩!跟林飞!在院里喝茶!说笑!”易中海一字一顿,“你们他妈的是不是被策反了?当汉奸、走狗,背叛我?”
这话说得太重,傻柱脸涨红了:“易师傅,您别这么说……”
“那我要怎么说?”易中海拍桌子,“我这才住院几天?你们就跟敌人勾肩搭背了?啊?许大茂,你说!是不是林飞给你什么好处了?”
许大茂缩了缩脖子:“没、没有……”
“没有?”易中海冷笑,“那你怎么跟他一块喝茶?”
“那、那不是碰巧嘛……”许大茂声音越来越小,“我出来晒太阳,林飞也在,就、就聊了两句……”
“聊什么了?”
“聊……聊天气。”
“放屁!”易中海又拍桌子,“聊天气能聊得那么开心?我听见你们笑了!”
许大茂不说话了。
傻柱忽然开口:“易师傅,我觉得……咱们可能误会林飞了。”
易中海猛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傻柱鼓起勇气,“咱们可能误会林飞了。他……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那他是什么?好人?傻柱,你脑子真傻了?他那些手段你没看见?那只猫你没看见?还有……”
“那些都是咱们先招惹他的。”傻柱打断他,“易师傅,您想想,要不是咱们去查他档案,许大茂能掉粪坑吗?要不是咱们去下药,许大茂能被猫尿滋吗?要不是咱们去偷书,阎老师能偷回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吗?”
易中海愣住了。
他没想到,傻柱会说出这番话。
“可是……”他张了张嘴。
“没有可是,”傻柱继续说,“林飞从来没主动害过咱们。反倒是咱们,一直在害他。易师傅,您说,这到底是谁不对?”
易中海说不出话了。
他看看傻柱,又看看许大茂。俩人低着头,但态度很明显——他们动摇了。
“所以,”易中海声音沙哑,“你们俩,要退出?”
傻柱和许大茂都没说话。
但沉默就是答案。
“好,好,好。”易中海连说三个“好”字,脸色惨白,“你们走吧。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傻柱想说什么,许大茂拉了拉他袖子,摇摇头。
俩人转身走了。
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易中海一个人。
他坐在椅子上,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一大妈进来,看见他这样,叹了口气:“老易,要不……”
“你闭嘴!”易中海吼道。
一大妈不说话了,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易中海坐在那儿,坐了足足一个小时。
然后,他笑了。
笑得很难看。
傻柱和许大茂从易家出来,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林飞家。
林飞正在泡茶,看见他们进来,笑了:“来了?坐。”
俩人坐下,表情都很复杂。
“易师傅骂你们了?”林飞问。
“骂了,”许大茂苦笑,“说我们是汉奸、走狗,背叛他。”
林飞倒茶的手顿了顿:“这么严重?”
“易师傅这人……”傻柱叹了口气,“太固执。”
林飞把茶推过去:“喝茶,消消气。”
三人喝茶,谁也没说话。
半晌,许大茂才开口:“林飞,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飞看了他一眼:“普通人。”
“普通人能让我们这么倒霉?”许大茂不信。
“那是你们运气不好。”林飞笑了,“再说了,你们要是不来招惹我,会倒霉吗?”
许大茂不说话了。
傻柱忽然说:“林飞,你……你会不会报复易师傅?”
林飞放下茶杯:“我为什么要报复他?”
“因为他针对你……”
“那是他的事。”林飞说,“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不会主动招惹他。”
这话说得很平静,但傻柱和许大茂都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那……”许大茂犹豫着,“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林飞笑了:“我什么时候不放过你们了?”
许大茂想想,好像也是。林飞从来没主动找过他们麻烦,都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
“行了,”林飞站起身,“回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傻柱和许大茂也站起来,告辞走了。
等他们走了,林飞才收起笑容,走到窗前。
窗外,易家还亮着灯。
灯光昏黄,像是随时会熄灭。
林飞看了会儿,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张符纸。
这是一张“警示符”。
他想了想,还是把符纸放下了。
再等等。
看看易中海会怎么做。
第二天,聋老太拄着拐杖去了易家。
易中海还坐在椅子上,保持昨天的姿势,像尊雕塑。
“听说,你那两个手下叛变了?”聋老太开门见山。
易中海没说话。
“废物。”聋老太骂了一句,“四个人,搞不过一个小年轻。”
“那您说怎么办?”易中海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怎么办?”聋老太冷笑,“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明的的不行,就来暗的。”
“什么意思?”
“林飞不是喜欢看书吗?”聋老太说,“那就让他看个够。”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本书。
书很旧,封面都掉了,但能看见书名——《推背图》。
“这是……”易中海一愣。
“禁书中的禁书,”聋老太压低声音,“前清传下来的,预言国运的。这书要是从他屋里搜出来,十个林飞也不够枪毙的。”
易中海眼睛亮了:“您想……”
“不是我,”聋老太摇头,“是你。想办法把书放进他屋里,然后去举报。记住,要做得天衣无缝。”
易中海接过书,手在发抖。
“怕了?”聋老太冷笑。
“不、不怕……”易中海咬咬牙,“就这么办!”
聋老太点点头,拄着拐杖走了。
易中海拿着那本《推背图》,看了很久。
最后,他把书藏在了床底下。
藏在最里面,用一堆旧衣服盖着。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舒了口气。
这次,一定要成功。
晚上,傻柱去了林飞家。
他没敲门,直接从窗户翻进去的——这是他的老习惯,以前经常这么翻进秦淮茹家。
林飞正在看书,看见他翻进来,挑了挑眉:“柱子哥,你这是……”
“嘘!”傻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林飞,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
“易师傅……可能要对付你。”
林飞放下书:“怎么对付?”
“不知道,”傻柱摇头,“但我今天看见聋老太去他家了,俩人密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易师傅脸色很难看。”
林飞想了想,笑了:“谢谢柱子哥。”
傻柱挠挠头:“你别谢我,我就是……就是觉得,咱们院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你说得对。”林飞点头。
傻柱又说了几句,然后翻窗户走了。
林飞坐在那儿,看着窗户,若有所思。
看来,易中海还没死心。
也好。
那就看看,这次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飞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
书很厚,封面是蓝色的,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反间计》。
他翻开书,看了几页,笑了。
系统出品,果然精品。
连这种书都有。
窗外,月光很亮。
那只黑猫蹲在墙头上,仰头看着月亮。
它的眼睛在月光下,绿莹莹的。
像是两团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