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刚过,日头就毒得像要把人烤化。红星四合院的槐树底下,贾张氏叉着腰站在当院,唾沫星子喷得有三尺高,骂声比树上的蝉鸣还刺耳:“阎埠贵你个老抠门!偷我家半瓢面当我不知道?今天你不把面还回来,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前院的阎埠贵缩在屋里,门帘都没掀一下。他儿媳妇在灶台前刷碗,听见骂声翻了个白眼:“爹,她都骂半个钟头了,真不管?”
“管她干啥。”阎埠贵正给孙子削木头手枪,刀刃磨得飞快,“上个月她偷拿咱家俩鸡蛋,我都没跟她计较。现在知道急了?让她骂,嗓子哑了自然就停了。”老头现在学精了,知道跟贾张氏这种人置气纯属白费力气,不如省下精神看顾孙子。
王建国蹲在自家门口修收音机,零件摆了一地,看似漫不经心,耳朵却没放过院里的动静。贾张氏骂人的词儿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什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听着狠,实则虚得很——她腰间的蓝布帕子鼓鼓囊囊,里面塞着刚从食堂偷拿的两个白面馒头,骂得再凶,也舍不得把力气全使出来。
“贾大妈,您歇会儿吧。”中院的刘大妈端着洗衣盆出来,往绳子上搭衣服,“三大爷家今天就没开火,哪来的面给您偷啊?”她这话算是给阎埠贵解围,也是在敲打贾张氏——别以为谁都跟以前似的,会捧着她。
贾张氏被噎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又把矛头对准刘大妈:“你个小贱人帮着外人说话?是不是看我家东旭没了,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告诉你,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王建国突然抬起头,手里还捏着个电阻,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贾张氏,“可是什么都敢偷?上次张大爷家的腊肉,上上次李婶家的红糖,不都是你拿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院里瞬间静了。贾张氏的脸腾地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你个小瘪三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她张牙舞爪地就要冲过来,却在离王建国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去年冬天她撒泼,被王建国几句话怼得晕过去,醒来后躺了三天才能下床。院里人都说这孩子看着憨,实则精得很,尤其会戳人痛处。贾张氏心里怵他,嘴上却不肯服软:“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王建国低头继续装收音机,嘴里嘟囔着:“证据?张大爷家窗台上有你的脚印,李婶家糖罐上有你的指纹。要不要报官来查?”他故意把“指纹”两个字说得很重——这词儿新鲜,院里人大多听不懂,但听着就像是那么回事。
贾张氏果然懵了,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她确实偷了东西,可怎么会留下什么“指纹”?这小子是不是在诈她?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傻柱下班回来,推着自行车穿过人群,看见这场面就头疼,“贾大妈,您回屋歇着,柱哥晚上给您端碗面过来。”他还是改不了老毛病,想息事宁人。
“谁要你的面!”贾张氏像是找到了新的撒泼对象,又开始哭天抢地,“我要公道!我要阎埠贵还我面!我要这小瘪三给我道歉!”
傻柱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看向王建国,眼神里带着点恳求。王建国却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地把零件装进收音机,咔哒一声合上盖子,按下开关。
“……本市近日将开展治安整顿,重点打击偷盗、诈骗等行为,举报者有奖……”收音机里传出播音员的声音,清晰得很。
贾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她偷东西的事要是被捅到派出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太太眼珠乱转,突然捂着心口哎哟一声,直挺挺地往地上倒——这是她的惯用伎俩,装晕。
往常这时候,早有人围上来扶她、劝她,秦淮茹也会跑出来哭哭啼啼地打圆场。可今天,院里的人该干啥干啥:刘大妈晾完衣服回屋了,阎埠贵家的门帘一动没动,连几个看热闹的孩子都被家长喊回去吃饭了。
傻柱站在原地,伸着手想扶又不敢,进退两难。王建国收拾好工具,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柱哥,别碰她。上次她装晕,讹了张大爷五块钱呢。”
贾张氏趴在地上,听见这话,气得手指头都蜷了蜷,却不敢动。她这才发现,院里的人是真的变了——没人怕她撒泼,没人信她的鬼话,更没人愿意再捧着她。
这时候,秦淮茹挎着篮子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着几根烂菜叶。看见婆婆躺在地上,她皱了皱眉,却没像以前那样扑过去哭,只是站在旁边冷冷地说:“妈,起来吧,地上凉。棒梗还等着吃饭呢。”
贾张氏没想到连儿媳妇都不帮她,一口气没上来,这次是真有点晕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手脚发软,怎么也使不上劲。
王建国看了眼天色,对傻柱说:“柱哥,我先走了,我妈让我去打酱油。”他路过贾张氏身边时,故意踢到一块石头,石头滚到贾张氏脸旁边,吓得她一哆嗦,也顾不上装晕了,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走出院门,王建国听见身后传来秦淮茹的抱怨声:“您说您瞎闹什么?家里米缸都见底了,您还有力气撒泼……”接着是贾张氏的骂声,声音小了很多,透着点有气无力。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贾张氏这棵“毒草”,之所以能在院里横行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总有人惯着、捧着。现在没人理她了,她的撒泼就成了笑话。系统的记录里,贾张氏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从以前的全院撒野,到现在只敢在自家门口闹腾,而且每次作妖后,都会老实好几天。
这就是人心所向。当院里的人不再纵容,不再害怕,这些魑魅魍魉自然就没了生存的土壤。
王建国去供销社打了酱油,回来时特意绕到派出所门口,看见两个警察正往三轮车上搬东西。他假装看热闹,听见其中一个警察说:“最近偷东西的特别多,局长说了,抓几个典型,杀杀这股歪风。”
他心里有数了,转身往回走。路过胡同口的垃圾堆时,看见贾张氏鬼鬼祟祟地在里面翻找,手里还攥着个烂苹果,看见王建国,慌忙往身后藏。
王建国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走过。有些事,不用他动手,自有天收。
回到院里,贾张氏已经回屋了,院里恢复了平静,只有槐树上的蝉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王建国把酱油递给母亲,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把院墙染成金色。
他知道,贾张氏的作妖不会就此停止,但她翻不起大浪了。当一个人的撒泼无人理会,她的戾气就会变成扎向自己的刀子,一点点消磨掉所有的精气神,直到彻底沉寂。
而这,只是开始。院里那些藏污纳垢的角落,总会被一一清扫干净。王建国抬头望着天空,晚霞正浓,像极了未来的夏国,终将冲破阴霾,绽放出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