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的小院近来静得有些反常。往常她总爱在门口晒太阳,听见院里有动静就拄着拐杖“凑”过去,嘴里咿咿呀呀地问“啥事儿啊”,眼神却亮得像鹰隼。可这半个月来,她几乎足不出户,连秦淮茹送过去的窝窝头都让门房代收,只偶尔在深夜传出几声咳嗽,像块沉寂的石头嵌在四合院的角落。
王建国知道,这不是沉寂,是蛰伏。
自从上次用“摩斯密码”试探过聋老太,她就像嗅到危险的蛇,缩回了洞穴。但越是这样,王建国越不敢放松——敌特分子最擅长的就是在暗处行动,尤其是在意识到被盯上之后,每一步都会更谨慎,也更致命。
他加快了简易监听装置的组装。系统奖励的设计图很精巧,用几个晶体管、线圈和微型麦克风就能拼成,体积小到能藏在墙缝里。趁着给聋老太隔壁的张大妈送修好坏收音机的由头,他假装系鞋带,飞快地将装置塞进了聋老太院墙外的砖缝里,电线顺着墙根埋进土里,另一端接在家中改装的半导体上。
第一个晚上,只有风声和虫鸣。第二个晚上,传来聋老太翻身的动静,还有她低声哼着的不成调的曲子,像是旧时的江南小调,听得人心里发毛。到了第三个深夜,耳机里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三长两短,很有节奏。
王建国的神经瞬间绷紧。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过了片刻,一个压低的男声响起,带着刻意的沙哑:“‘老鸹’,上面催了,让尽快拿到轧钢厂的自动化设备图纸。”
是王主任!王建国攥紧了拳头。
聋老太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平日里的苍老含糊,反而透着一股阴冷的锐利:“那小子盯得紧,易中海那边指望不上,被他抓住了贪污的把柄,自身难保。”
“那就换条路。”王主任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许大茂不是还想报复吗?让他去闹,最好能把水搅浑,咱们趁乱下手。实在不行……就用‘特殊手段’。”
“特殊手段?”聋老太冷笑一声,“那小子不简单,上次南方的事没扳倒他,反而让他在军区露了脸。动他,得有万全之策。”
“别等了!”王主任的声音沉了下来,“毛熊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也在盯着这项技术,要是让他们抢了先,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只有火柴划亮的声音,隐约能闻到烟草味。过了好一会儿,聋老太才开口:“让许大茂去偷王建国家里的东西,就说他藏了‘来历不明的财物’,引他跟院里人起冲突。我再让人去厂里散布谣言,说他的技术是偷来的,是‘敌特分子’故意送上门的诱饵,让上面查他。只要他被缠住,咱们就有机会。”
“这招够阴。”王主任笑了笑,“就这么办。事成之后,许大茂的事我兜着。”
“记住,别留下尾巴。”聋老太叮嘱道,“这院子里,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咱们。”
脚步声远去,门再次关上。王建国摘下耳机,后背已经沁出了冷汗。他们果然把目标对准了轧钢厂的技术,还想借刀杀人,用许大茂和流言来对付自己。更让他心惊的是聋老太最后那句话——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许大茂果然在院里转悠,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建国家的窗户,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见了王建国,他故意撞了一下肩膀:“哟,这不是咱们院的‘小发明家’吗?听说你家藏了不少好东西?”
王建国冷冷地看着他:“管好你的手,别伸不该伸的地方。”
“你这话啥意思?”许大茂梗着脖子,“我就是随便说说,你紧张啥?难不成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邻居眼神顿时变了,阎埠贵更是摸着下巴,盘算着要不要去街道“汇报”一下——说不定能得点奖励。
王建国心里冷笑,知道这是聋老太的第一步。他没有动怒,反而提高了声音:“我家的东西都是光明正大来的,厂里发的奖金,还有帮军区搞技术的津贴,账目清楚得很。倒是有些人,自己手脚不干净,偷鸡摸狗的事干多了,看谁都像贼。”
这话戳中了许大茂的痛处,他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发作——上次偷鸡被抓的事还没过去,真闹起来,他占不到便宜。
可事情没这么容易结束。当天下午,轧钢厂就传开了谣言,说王建国的技术是“窃取敌特情报”,还说他“里通外国”,不然一个十岁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么多?杨厂长虽然压下了谣言,但还是有人偷偷议论,几个平时跟王建国关系不错的技术员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些犹豫。
王建国知道,这只是开始。他去找杨厂长,把监听来的内容简略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安装装置的事,只说是“偶然听到聋老太和王主任的密谋”。
杨厂长听完,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这群混蛋!连军工技术都敢打主意!”他沉吟片刻,对王建国说,“你别担心,我这就向上级汇报。这段时间你少出门,厂里这边我会安排人盯着,保证你的安全。”
“我没事。”王建国摇摇头,“他们想让我乱,我偏要稳住。不过,许大茂那边……”
“交给我。”杨厂长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我早就想收拾他了,正好抓个现行。”
当天晚上,许大茂果然趁着夜色摸向王建国家的后窗,刚撬开一条缝,就被埋伏在旁边的保卫科同志抓了个正着,人赃并获——他手里还拿着准备栽赃的“敌特信件”,是王主任给他的。
院里炸开了锅。许大茂被押走时,嘴里还喊着“是聋老太让我干的”,可没人信他,只当他是想拉垫背的。
聋老太的院子依旧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王建国知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耳机里传来她砸碎杯子的声音,还有她恶狠狠的低语:“小杂种,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王建国关掉半导体,眼神沉静如水。他已经布好了局,就等她下一步动作。聋老太越是急躁,露出的破绽就越多。这场暗战,他必须赢,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轧钢厂的技术,为了那些正在萌芽的夏国科技之光,不能被这些蛀虫毁掉。
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座看似平静的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