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阳愁云惨淡之际,一骑来自南方的快马带着令人振奋的消息,踏碎了帝都黎明时分死寂般的宁静。那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叩击在洛阳城冰冷的青石板上,哒哒作响。
“捷报!南阳大捷!宛城光复!八百里加急!!”
信使浑身被汗水与尘土浸透,嘴唇因干渴而裂开血口,甲胄上甚至还带着未曾擦拭干净的血迹与泥点。他高高擎着那插有代表最紧急军情的赤色羽毛的军报匣,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在清晨空旷的御街上纵马狂奔,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冲宫阙。
这声石破天惊的呼喊,瞬间引爆了洛阳。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惊动了正瘫在龙椅上昏昏欲睡的汉灵帝刘宏。
“什么?宛城?捷报?你再说一遍?”刘宏几乎是直接从龙椅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勐烈让他那肥胖的身躯险些失去平衡。原本因焦虑和宿醉而蜡黄浮肿的脸上,瞬间涌上一股极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他一把夺过内侍几乎是连滚爬爬呈上的军报匣,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切,双手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稳住那小小的铜扣。他粗暴地撕开火漆,展开那卷仿佛重若千钧的绢帛。
目光如同饿狼般飞速扫过绢帛上那一行行墨迹,刘宏脸上的阴霾、疲惫、恐惧,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喜的、扭曲的神色,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发出了一阵如同夜枭般、却又充满了宣泄意味的大笑!
“好!好!好!好啊!朱公伟!真乃朕之肱股!国之干城!社稷之臣也!”他连说了四个“好”字,声音洪亮得震得殿内帷幔都在微微颤抖,与昨日那绝望嘶哑的咆哮判若两人,“鏖战数月!终克坚城!阵斩贼酋张曼成!俘获、招降无数!南阳大定!南阳大定矣!哈哈哈哈!”
他兴奋得难以自持,像个孩子般在空旷的大殿内来回踱步,肥胖的身躯似乎都因此而显得“轻盈”了几分。他用力挥舞着手中那卷绢帛,仿佛那不是一份军报,而是足以扭转乾坤、将他从绝望深渊中拯救出来的无上权杖!“哈哈!天不亡我大汉!祖宗庇佑!朕就知道!朕就知道!这天下,乱不了!”
狂喜之下,他立刻想起了昨日那场充满了屈辱与无奈、关乎逃命的“未雨绸缪”,连忙对身边心腹宦官厉声吩咐,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快!速传朕口谕与邓盛、袁隗!长安之行,所有筹备,即刻停止!给朕立刻停下!所有相关事宜人员,严禁外传,若有半分泄露,朕夷其三族!” 他心中那块压得他几乎窒息的巨石轰然落地,看来,暂时是不用去那偏远的、远不如洛阳舒适繁华的西京吃苦受罪了!这堆金积玉、温柔富贵的洛阳,终究还是他刘宏的!
心情前所未有之畅快的刘宏,决定立刻召开大朝议。他不仅要昭告天下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更要借此机会,重振朝廷那因颍川惨败而萎靡到极点的士气,他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亲眼听到,他大汉的天子,依然受命于天!他大汉的江山,还亡不了!
半个时辰后,德阳殿内,钟鼓齐鸣,庄严肃穆。百官依序鱼贯而入,袍服冠冕,济济一堂。与往日那种例行公事、死气沉沉的氛围截然不同,今日的朝堂之上,隐隐流动着一种莫名的、压抑不住的期待、紧张与骚动。许多消息灵通、耳目众多的大臣已经风闻了宛城大捷的消息,但未经天子亲口证实,谁也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只能互相用眼神隐秘地交流着猜测与兴奋。
刘宏高踞于九龙金漆宝座之上,虽然努力维持着天子应有的威仪与沉静,但他眉宇间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飞扬神采,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将他内心的狂喜暴露无遗。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待繁琐的觐见礼仪全部完毕,直接拿起那份仿佛带着南阳战场硝烟与热血的捷报,声音洪亮如黄钟大吕,响彻整个大殿:
“诸卿!今日大朝,朕心甚悦!有一桩泼天的大喜事,要与众卿共享,与天下同庆!”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神色各异、屏息凝神的群臣,扬了扬手中那卷决定了许多人命运的绢帛,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激昂,“南阳前线,右中郎将朱儁,忠勇体国,不负朕望!历经数月血战,将士用命,已于三日前,一举攻克贼巢宛城!阵斩巨寇张曼成!南阳黄巾,主力尽丧,余孽四散!此乃我王师出征以来,前所未有之酣畅大捷!是扫荡妖氛、重振天威之第一功!”
“轰——!”
整个德阳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浪勐烈冲击,瞬间陷入了沸腾的海洋!
“宛城……真的光复了?”
“张曼成授首?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陛下洪福!天佑大汉!社稷之幸!万民之幸!”
“万胜!万胜!吾皇万岁!”
惊呼声、赞叹声、狂喜的庆幸声、激动的哽咽声此起彼伏,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朝堂!许多须发皆白、老成持重的公卿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相互扶持着,激动得浑身颤抖。连日来被颍川惨败和轩辕关危局所笼罩的、那令人窒息的压抑与绝望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旭日东升般的捷报瞬间冲散、驱赶得无影无踪!仿佛久旱龟裂的大地终于迎来了倾盆甘霖,整个朝堂都焕发出一种虚假却极其振奋的勃勃生机。
大将军何进挺直了他那硕大的腰板,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的、毫不掩饰的畅快笑容。司徒袁隗、太尉邓盛等重臣也是捻须微笑,频频颔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欣慰,也有对后续局势的飞速算计。就连张让、赵忠等宦官,也瞬间堆起了最谄媚、最热烈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菊花,连连向着宝座上的刘宏躬身道贺,仿佛这胜利是他们亲手缔造的一般。
刘宏极其满意地看着下方这如同鼎沸般的场面,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就是皇权威严的最好体现!他微微抬起保养得极好的、戴着玉扳指的手,示意安静。那无形的威压让沸腾的声浪如同被一只大手扼住,迅速平息下来。待殿内重新恢复肃静,只有那激动的心跳声仿佛还在梁柱间回荡,他才朗声开口,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愉悦:
“朱儁与南阳将士,浴血奋战,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心甚慰,亦感其忠勇!今日朝议,首要之事,便是议定对有功将士之封赏,务必公允,务必彰显朝廷恩德!其次,便是商议,南阳已定,朱儁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否应立即挥师北上,支援正于轩辕关苦苦支撑的皇甫嵩,夹击波才,以解京师之危?诸卿,皆为国之栋梁,可畅所欲言,朕,洗耳恭听!”
司徒袁隗第一个整肃衣冠,稳步出列。他面容清癯,神色肃穆,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士族领袖特有的从容:“陛下,朱公伟临危受命,督师南阳,终克坚城,斩将夺旗,一举平定南阳大局,此乃擎天保驾之功,不世出之勋!依《汉律》与旧制,当重赏以彰其功,以励天下将士!臣谨建议,朱儁克复大郡,功莫大焉,当迁为镇贼中郎将,晋爵西乡侯!使其总督南阳军事,安抚疮痍,清剿余孽,以竟全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继续以他那不疾不徐的语调说道:“其余有功将士,亦当按功勋大小,一一叙功行赏,方显朝廷公允。臣听闻,此次破城,骑都尉蔡泽蔡伯渊,深谙兵法,献策‘声东击西’之妙计,并亲率偏师,冒矢石,破西门,当为此战首功之臣。然其职已为骑都尉,新立大功,骤然超擢恐惹非议,依臣之见,可晋其爵为关内侯,增食邑二百户,以酬其谋略之功,稳其军心。”
“骑都尉孙坚孙文台,”袁隗继续道,“勇烈冠世,每战必先登陷阵,锐不可当,宛城血战,功勋卓着。然其职亦为骑都尉,与蔡泽同,可晋爵关内侯,食邑一百户,以彰其勐鸷之勇。
军侯黄忠,于万军混乱之际斩杀贼酋张曼成,可谓鼎定乾坤,勇毅绝伦,当擢升为司马,赐金三十斤,以示殊荣。
司马徐晃,阵斩贼将韩忠,亦显骁勇,可赐金三十斤,慰其战功。”
袁隗的提议,遵循着以往的平衡与稳健,封赏均在常规范围内,尤其是对蔡泽、孙坚这些并非他们核心圈层的将领,给予了符合其当前身份的肯定,既示恩笼络,又不至于打破现有的权力格局。
刘宏听到蔡泽和孙坚的名字,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略微沉吟,似乎在记忆中搜寻,随即点了点头,带着一丝恍然:“蔡泽……孙坚……嗯,朕似乎有些印象。朱儁在之前的奏报中,确曾提及此二人,言其皆乃勇略可用之才。看来朱公伟识人,还是有些眼光的。” 他简单褒奖了一句,算是认可了袁隗的提议。
然而,太尉邓盛,这位历经风雨的老臣,却颤巍巍地再次出列。他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蕴含着一种洞悉时局的沉重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陛下!司徒方才所言,乃是承平年间叙功之常理,按部就班,并无不妥。”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提高,带着一种敲打人心的力量:“然,陛下!诸公!请睁眼看清楚!今时是何光景?绝非往日太平岁月!乃是颍川新败,北军精锐折损殆尽,轩辕关及及可危,朝野震动,天下汹汹之危急存亡之秋也!正当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赏,方能极大激励士气,力挽狂澜于既倒!朱儁克复宛城,阵斩张曼成,此功勋,虽不及绛侯平七国,却也是黄巾平叛第一功!昔日燕昭王千金买骨,而乐毅投燕。若仅依常例,迁一中郎将,升一乡侯,恐难激发南阳将士浴血奋战之心,更难振奋如今因颍川之败而惶惶不安、低迷至极之天下人心!”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忧国之情尽数吐出,提出了一个远超常规、石破天惊的封赏建议:“老臣斗胆,泣血上奏!当擢升朱儁为——征南将军!晋爵西乡侯,食邑增至六百户!持节,总督南阳、颍川两州军事,赋予其临机专断、节制诸将之重权!唯有授以此等威震一方之重职显爵,方能激发大汉将士之心志,使其感恩戴德,誓死效忠!方能为其下一步整合力量,北上支援皇甫嵩,统筹两州战事,奠定名正言顺之基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啊,陛下!”
“至于其余有功将士,”邓盛目光炯炯,语气愈发坚定,不容置疑,“蔡泽,首功之臣,献奇策,破坚城,当超擢为振威中郎将!晋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孙坚,勇冠三军,先登之功,当迁为破虏中郎将!晋爵关内侯,食邑一百户!黄忠,阵斩敌酋,功莫大焉,擢升为司马,晋爵关内侯,食邑五十户!徐晃,骁勇善战,阵斩敌将,赐金三十斤,亦晋爵关内侯,食邑五十户!其余大小将吏,皆需从优叙功,厚加赏赐,务必使所有参战将士,皆能沐浴陛下之浩荡天恩!”
邓盛言辞恳切:“陛下!老臣深知此赏逾制!然,此刻绝非吝啬官爵赏赐之时!需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唯有让天下将士,让州郡豪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为陛下、为朝廷效死力,立大功,便可得到如此前所未有之厚报,方能驱使他们不畏黄巾凶焰,不惧刀山火海,力保轩辕关不失,力保我大汉江山不倒!此赏,赏的不仅是功勋,更是!是人心!是国运!”
征南将军!!这都是朝廷重臣的配置!而对蔡泽、孙坚、乃至黄忠、徐晃等人的封赏也堪称破格,人人赐爵授邑!
“太尉!此议万万不可!”光禄大夫晁伦立刻出言反对,他脸色涨红,“赏功当有度,方能持久!朱儁将军之功,拜将封侯自然应当,然‘征南将军’之位,是否太过?蔡泽、孙坚,虽有战功,然骤升中郎将,统率大军,恐难服众,亦开幸进之门,坏我朝廷选官制度!黄忠、徐晃等,皆出身微寒,虽有勇力,封侯之赏已属殊恩,岂能再授以重任?如此厚赏,虽可激励一时,然恐使将士骄恣,尾大不掉,日后难制啊!长此以往,国家名器何在?纲纪何在?”
“邓大夫所言极是!”议郎范晗此刻也出列表态,他目光炯炯,“陛下,赏罚乃国之利器,用之不可不慎。袁司徒之议,循旧制,合情理,既能酬功,亦不致紊乱朝纲。太尉之议,虽出于激励之心,然过犹不及。譬如蔡泽,献策之功固大,已酬骑都尉之职,而中郎将乃方面之任,需统兵驭将之才,其资历尚浅,仍需历练。孙坚勇猛,然中郎将需统筹全局,非匹夫之勇可担当。臣恐拔苗助长,反损其才。”
一些恪守儒家礼法、注重朝廷制度的官员也纷纷表示此赏太过,有违祖制,恐开侥幸之门。
就在此时,大将军何进立刻出列,声若洪钟:“陛下!太尉所言,振聋发聩,句句在理!事急从权!如今朝廷正当用人之际,皇甫嵩新败于颍川,士气低落,正需朱儁这等携大胜之威的强军前往稳住阵脚!若不予以足以匹配其功、震慑人心的重赏,如何彰显朝廷恩德?如何激励朱儁部数万将士继续为陛下效死?又如何让天下观望之州郡看到希望,坚定其勤王之心?臣,附议太尉之议!当以征南将军授之朱公伟!其余将士,亦当依太尉所请,厚加封赏!此乃稳定大局之必需!”
刘宏此刻阴霾扫尽,心情一片大好,听到邓盛和大将军何进都异口同声地主张重赏,觉得正合自己显示皇恩浩荡,展现自己的慷慨大度与“英明决断”。他当即拍板:
“准!太尉、大将军老成谋国,深体朕意!就依邓爱卿、何爱卿所奏!擢升朱儁为征南将军,持节,总督南阳、颍川军事,晋爵西乡侯,食邑六百户!蔡泽,迁振威中郎将,晋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孙坚,迁破虏中郎将,晋爵关内侯,食邑一百户!黄忠,擢升司马,晋爵关内侯,食邑五十户!徐晃,赐金三十斤,晋爵关内侯,食邑五十户!其余有功将士,着朱儁详细列名上奏,一律从优封赏,务必使有功者尽皆沾恩!所需钱帛爵位,由朕之内帑与国库共同支应,即刻办理!”
“陛下圣明!天恩浩荡!”群臣齐声高呼,声震屋瓦。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远超常规的封赏,如同最烈的醇酒,确实极大地刺激了在场所有文武官员的神经,让许多人眼中都冒出了炙热的光芒。
封赏议定,刘宏心情更加舒畅飞扬,立刻转入下一关键议题,声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好!封赏已定,朱儁与南阳将士必感朕之厚恩,愈发用命!那么,下一步,是否应当即刻命令朱儁,挟此大胜之威,率得胜之师,北上驰援皇甫嵩,东西夹击波才,一举解了那轩辕关之围,永绝后患?”
这一次,大将军何进却出人意料地表示了反对。他出列,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哦?”刘宏眉头微蹙,有些不解,“大将军何出此言?如今轩辕关危殆,正需强援,朱儁部新胜,士气正旺,不正该一鼓作气,北上破贼吗?”
何进拱手,沉声分析道:“陛下!朱儁部虽获大胜,然宛城乃坚城,攻克必是惨胜!臣虽未得详细战报,但可料想,其麾下兵马,经数月围城血战,必然伤亡惨重,士卒疲惫已极,刀剑弓弩损耗定然巨大!此时若不顾实际情况,强令其仓促北上,长途跋涉,直扑以逸待劳、气势正盛的波才主力,无异于以疲敝之师击虎狼之众!此非救援,实乃驱羊入虎口也!恐怕援军未至轩辕关,便已师老兵疲,甚至可能因怨生变,酿成兵祸!此其一也。”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二,朱儁收降纳叛甚众,这些黄巾降卒,心志未定,仓促间岂能放心使用?需时间整编、甄别、训练,方能化为己用。其三,军械、粮草补充,伤员安置,城池防务交接……千头万绪,皆需时间处理。故臣以为,当令朱儁部在宛城一带就地休整,补充兵员,修缮器械,安抚士卒,整训降兵,待其恢复战力,形成真正的拳头,再寻机北上,方为上策!此时盲目催促,恐适得其反!”
他话音刚落,中常侍张让却尖声反对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岂不闻救兵如救火?如今轩辕关朝不保夕,皇甫嵩苦苦支撑,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失守的风险!若因等待朱儁休整,而致轩辕关破,洛阳震动,这责任谁来承担?难道要等波才打破了轩辕关,兵临洛阳城下,我们再让朱儁来救吗?届时只怕为时已晚!陛下,当立刻下旨,催促朱儁克日北上,与皇甫嵩前后夹击,则波才必破!”
双方各执一词,一方求稳,一方求快,眼看朝堂之上又要掀起争论。
这时,太尉邓盛再次出列,从容不迫地打了个圆场:“陛下,大将军与张常侍所言,皆有其理。大将军虑及军队实际情况,乃是老成持重之言;张常侍心系京师安危,亦是忠君体国之忧。”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老臣以为,或可采取‘以攻为守,虚张声势’之策。陛下可明发诏书,重赏朱儁及南阳将士,并明确令其‘整饬兵马,伺机北上,与皇甫嵩形成夹击之势,共破波才’!此诏书需大张旗鼓,广布天下,尤其是要让颍川的波才贼众知晓!”
邓盛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如此一来,其一,可安陛下与朝廷焦急之心,彰显朝廷决意。其二,可极大震慑波才!波才若知宛城已克,朱儁携大胜之威即将北上,其必不敢全力进攻轩辕关,甚至要分兵防备身后,此乃‘围魏救赵’之策,可极大缓解轩辕关正面压力。其三,也可为朱儁赢得宝贵的休整与准备时间,待其真正准备就绪,便可依诏而行,给予波才致命一击!此乃一举三得之策也!”
刘宏抚掌笑道:“善!太尉老成谋国,此策甚妙!就依邓爱卿所言!拟旨,按方才所议封赏朱儁等将,并令其总督南阳、颍川军事,整军经武,伺机北上,与皇甫嵩夹击波才,以竟全功!将此旨意,明发天下!”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