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邦家的胜利,像一声清脆的号角,正式拉开了中国驻印军反攻胡康河谷的总攻序幕。
一九四四年一月,廖耀湘和他麾下那支同样在兰姆伽完成 “脱胎换骨” 的新编第二十二师,也终于抵达前线。
史迪威立刻下达兵分两路的作战命令: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为左翼,沿大奈河南岸向南攻击太白家;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为右翼,向西横扫达罗盆地。一场堪称 “碾压” 的摧枯拉朽般攻势,就此开始。
西线的达罗盆地。这里是日军第十八师团的重要据点,驻守着第 56 联队一部及配属部队约八百人。达罗盆地丛林密布,日军依托河道和高地构筑了连环暗堡,自以为固若金汤。
新二十二师第六十五团接到命令后,廖耀湘的战术就此展开:
一部兵力在正面架起迫击炮和重机枪,对着日军阵地猛烈开火,佯装要强行渡河;
主力部队则在克钦突击队引导下,一头扎进了日军视为 “无法通行” 的原始丛林。
这是一次极其艰难的 “隐秘行军”,遮天蔽日的丛林里根本没有路,战士们只能用砍刀在前面硬生生开路,藤蔓划烂了衣服,蚊虫叮咬得浑身是包,每天行进不到五公里。但他们像最有耐心的猎人,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绕到了 “猎物” 背后。
一月三十一日,当这支神兵天降的中国军队突然出现在达罗日军背后,吹响冲锋号时,据点里的日军彻底被打懵了,他们根本想不通,这些中国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战斗毫无悬念,第六十五团凭借精准的火力配合和出其不意的攻势,仅付出约二百人的伤亡,就击毙日军五百余人,创造了中印缅战场上悬殊的战损比纪录。
达罗盆地被顺利攻克,右翼战线彻底打开。
在东线,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也同样势如破竹!
他们攻克孟阳河时,更是将兰姆伽练出的步炮协同发挥到极致:105mm 榴弹炮营采用 “弹幕推进” 战术,炮弹按步兵冲锋节奏逐段覆盖日军阵地,步兵紧随弹幕后五十米推进,日军刚从掩体里爬出来,就被迎面而来的汤姆森冲锋枪扫倒。
靠着这种 “火力开路 + 战术穿插” 的组合拳,新三十八师先后攻克太白家、孟阳河,一路向南推进。
二月二十五日,腰班卡的河谷里,新二十二师和新三十八师这两支憋足了劲的 “兄弟部队” 胜利会师!欢呼声在河谷中回荡,两支王牌联手,士气达到了顶峰。
至此,胡康河谷外围的日军据点被基本肃清,剩下的只有河谷中心、日军第十八师团司令部所在地 —— 瓦鲁班。
一场旨在将这头 “丛林之王” 彻底 “斩首” 的决战,即将打响。
三月初,合围之势悄然形成:新三十八师在正面强攻,用炮火死死牵制日军主力;
新二十二师从北侧迂回,师属战车营的 12 辆 m3A3 “斯图亚特” 轻型坦克整装待发;
美军 “加拉哈德支队”(麦支队,由麦里尔准将指挥)则悄悄绕到瓦鲁班背后,炸毁了日军撤退必经的桥梁和后勤仓库,彻底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田中新一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包围圈,脸色惨白,知道大势已去,于三月七日下令师团司令部分散突围。
三月八日,总攻打响!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特遣支队,在战车营的掩护下从瓦鲁班西北方向直插日军师团司令部。
12 辆坦克组成的突击集群像一把把尖刀,全程无一辆被击毁,硬生生在日军防线中撕开了口子。
曾经在他们面前不可一世的日本兵,此刻像被吓破胆的兔子,在坦克履带下四散奔逃。日军的土木工事根本挡不住坦克,士兵们只能抱着集束手榴弹冲上来,却被坦克厚实的装甲弹开,不少人没靠近就被随车步兵的冲锋枪击倒。
师团长田中新一,在四名卫兵的拼死掩护下刚从后门仓皇出逃。他的鞋子在丛林中跑丢了,连天皇御赐的军刀都没来得及带走。后来他自己说:“此乃师团成立以来最大耻辱”,等他收拢残兵时,原本骄横的第十八师团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更具耻辱性意义的是,战士们在狼藉的废墟中,找到了让他们欣喜若狂的三样东西:一枚刻着 “师团关防” 字样的铜印,被烧掉了半截的、印着“第十八师团”字样的军旗,还有田中新一的私人日记和师团作战地图。
对于日军来说,关防是指挥权的象征,军旗是部队的灵魂,两者被毁或被缴,意味着这支部队的 “精神根基” 已被彻底摧毁;而作战地图和日记,更给后续攻击孟拱、密支那提供了关键情报。
当天下午,瓦鲁班被中国军队成功攻克。此役,中国驻印军击毙日军八百余人,击伤两千余人,彻底摧毁了日军第十八师团的指挥体系。
值得一提的是,驻印军的后勤保障随着反攻推进不断升级,中印公路先导工程同步跟进,汽车运输连能将炮弹、罐头甚至新鲜蔬菜直接运到前线,士兵们体力充沛;而胡康河谷三月的气温高达三十五摄氏度,日军缺乏饮用水、防蚊油和奎宁,中暑、疟疾肆虐,非战斗减员是驻印军的五倍,早已失去了抵抗之力。
那头曾经威震整个东南亚的 “丛林之王”,终于在胡康河谷这片充满复仇之火的土地上,迎来了最可耻的 “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