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头嘿嘿一笑,露出满嘴黑牙,“历史这玩意儿最不值钱,但也最贵。你有‘能晶’吗?”
“没有。”
“那你有命吗?”老头从铁桶里抽出一把锯断的霰弹枪,枪口指着司马烬的鼻子,“没钱就滚。”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流浪者也围了上来,眼神不善。
王大锤刚要掏斧子,被司马烬按住。
司马烬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笑了。
“我是没有能晶。”
他伸出那只白皙瘦弱的手,轻轻搭在老头的枪管上。
“但我能让你看见你的太奶。”
“判决:回火。”
不需要把人拉进梦境,只要一点点神力,引导一下枪膛里的火药气流。
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里的枪管突然变得滚烫。
轰!
那把劣质的霰弹枪直接在老头手里炸了膛。
“啊!”老头惨叫一声,捂着满是黑灰的脸倒在铁桶里翻滚。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瞬间散开一个圈。
司马烬面无表情地从摊位上抓起一把芯片,又在老头身上擦了擦手。
“这是医药费。”
他转身就走,王大锤和苏青檀跟在后面,气势汹汹,没人敢拦。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司马烬拿出一个从之前瞎子身上缴获的终端机,把其中一枚看起来保存最完好的芯片插了进去。
滋滋滋。
屏幕闪烁了几下,一副全息影像投射出来。
画面很模糊,带着严重的雪花点,显然年代久远。
背景就是这艘飞船的内部,但那时候这里还没有长满菌毯,干净整洁,充满了科幻感。
画面中有两个人影。
一个是那个银白色的“天枢”。那时候它身上没有红色的杀气,动作也不像现在这么僵硬。
而站在它身边的,是一个穿着黑红相间战甲的人类。
那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刀柄上,赫然刻着“毕方”的图案。
“那是……”苏青檀捂住嘴。
“楚家先祖。”司马烬死死盯着画面。
画面动了。
前方涌来无数黑色的流质生物。它们像是有生命的石油,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天枢,开启隔离门!”画面中的楚家先祖大吼,声音透过千年的时光依然带着一股决绝,“为了大钰,为了人类,把这东西锁死在这里!”
“指令确认。执行人:楚云狂。”天枢的声音响起,“我们会一起留在这里。”
“那就一起。”楚云狂挥刀冲向黑潮,“正好缺个陪葬的。”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司马烬收起终端机,沉默了很久。
“原来不是狱卒。”他低声说,“是狱长。”
楚家世代守护的秘密,不是什么叛国的罪证,而是一个关押着灭世怪物的监狱。
“那天枢为什么要杀我们?”王大锤不解,“咱们算起来是它的战友后代啊。”
“因为它疯了。”苏青檀指了指头顶,“几千年的孤独,再加上那些黑色生物的侵蚀,它的逻辑核心早就崩溃了。现在的它,只是一个执行死程序的杀戮机器。”
“不。”
司马烬站起身,看着飞船深处的黑暗。
“它没疯。它只是在执行楚云狂最后的指令——‘生人勿近’。”
为了防止那些黑色生物跑出去,也为了防止无知的人类放跑了它们。
“既然是祖宗留下的烂摊子。”司马烬整理了一下衣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作为不肖子孙,我就得去把它收拾了。”
“走,去控制室。我要跟那个银白色的铁疙瘩好好聊聊。”
“用你的判官笔?”王大锤问。
“不。”
司马烬摸了摸苏青檀那个还带着余温的小指。
“用楚家的权限。”
……
司马烬刚把那枚芯片收进怀里,一张红色的扑克牌就旋转着飞了过来。
纸牌边缘极其锋利,切开空气发出细微的哨音,直奔司马烬的咽喉。
司马烬头也没回,两根手指随意向后一夹。
啪。
那张红桃q稳稳停在他指间,距离皮肤只有半寸。
“好身手。”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的阴影里传出来。
苏青檀和王大锤立刻转身,兵器出鞘。
那是个穿着暗红色皮夹克的女人。她坐在一堆废弃的发动机零件上,手里把玩着一副磨损严重的扑克牌。她的头发很乱,挑染成刺眼的酒红色,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细烟,眼神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司马烬脸上。
“刚才那一手‘回火’玩得漂亮。”女人吐掉嘴里的烟,跳下零件堆,靴子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脆响,“我叫红桃q。这集市里我也算半个地头蛇。”
司马烬转过身,两指一弹,那张扑克牌原路飞回,扎在女人脚边的地板上,入木三分。
“有何贵干。”司马烬看着她。
“你们在找路。”红桃q拔出地板上的牌,吹了吹上面的灰,“刚才那个老瘸子卖给你的芯片,是关于上面那个大家伙的吧?想去核心控制室?”
“你知道路?”苏青檀问。
“这集市里没人比我更熟。”红桃q笑了笑,露出一颗虎牙,“这飞船就像个巨大的迷宫,而且还是活的,地形每天都在变。要是没向导,你们就算转到下辈子也摸不到核心区的门把手。”
“条件。”司马烬言简意赅。
“爽快。”红桃q打了个响指,“我要核心区里的东西。不管你们要找什么,剩下的归我。听说那里有旧时代的‘基因药剂’,我想弄一支。”
“成交。”
司马烬答应得太快,连王大锤都愣了一下。
红桃q似乎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她眯起眼睛打量了司马烬一会儿,转身招手:“跟上。别掉队,死了我不负责。”
三人跟在红桃q身后,穿过流沙集市的喧闹人群。
王大锤凑到司马烬身边,压低声音:“老司,这娘们一看就不像好人。刚才那张牌可是奔着要你命来的。”
“这里没好人。”司马烬目视前方,“她要财,我们要路。各取所需。”
“万一她把咱们带沟里去呢?”
“那就审判她。”司马烬的手指在袖子里轻轻搓动了一下判官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