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南海流波城使者,奉城主之命而来。你们这里,哪一个,是窃取了我城‘星辰图腾’的罪人?”
少年的声音在茶楼里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视线,落在了王大锤身上。
王大锤刚从楼上下来,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迎面撞上了这句指控。他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
“你这小屁孩,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是贼了?”王大锤指着自己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
司马烬的目光却没有在王大锤身上停留,他看着那个自称“敖冰”的少年。从这个少年身上,司马烬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波动。这股力量的源头,与死去的星裔战士星曜同源,但似乎更加精纯,也更加霸道。
他立刻判断,这所谓的“流波城”,很可能就是星裔幸存者在海外建立的势力。
说书人李默不知何时已悄然退走,茶楼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看来就是你了。”敖冰上下打量着王大锤,眼神里的不屑更加浓重,“一个连自身力量都无法控制的凡人,竟敢染指我族圣物。把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我交你个头!”王大锤的火气彻底被点燃了,他一把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条板凳,就要往敖冰头上砸去。
“住手!”司马烬开口制止了他。
同时,神捕司的捕头也赶紧上前,对敖冰说道:“使者大人,这里人多眼杂,还请移步监国府详谈。”
敖冰看了一眼周围伸着脖子看热闹的百姓,皱了皱眉,最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监国府,议事厅。
苏青檀坐在主位,看着堂下那个神情倨傲的少年。赵玄和司马烬分坐两侧,王大锤和白芷则站在司马烬身后。
“南海流波城使者,敖冰,参见大钰监国。”敖冰嘴上说着参见,身体却只是微微欠身,连腰都未曾弯下。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用某种鱼皮制成的卷轴,呈了上来。“这是我国国书。”
赵玄上前接过,呈给苏青檀。
苏青檀展开国书,上面的文字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象形符号,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国书末尾的印记上时,她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紧。那个印记,与她玉佩投射出的星图,以及司马烬带回来的那枚徽记,明显属于同一体系。
“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苏青檀放下国书,开口问道。
“为我族圣物而来。”敖冰的目光再次转向王大锤,“一百多年前,我族圣物‘星辰图腾’在大钰王朝境内遗失。如今,我们感应到圣物的气息就在此人身上。我奉城主之命,前来取回。还望监国殿下,能将此窃贼与圣物一并交于我,带回流波城处置。”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似乎大钰王朝只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予取予求的凡俗之地。
“使者慎言。”苏青檀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君主的威严,“王大锤将军乃我朝廷命官,屡立战功,绝非窃贼。至于你所说的圣物,本宫不知所谓。若使者能拿出证据,本宫自会下令详查。若只是空口白牙,这便是对我大钰王朝的挑衅。”
赵玄在一旁没有说话,但他已经不动声色地对身后的亲信打了个手势,命人立刻去情报库中,调查一切关于“南海流波城”的记载。
“证据?”敖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圣物的气息就在他身上,这就是证据!你们这些凡人,根本不理解它的价值!”
“放你娘的屁!”王大锤终于忍不住了,他向前一步,指着敖冰骂道,“俺身上有什么圣物?除了这身肉,就是这把斧子!你再敢胡说八道,俺今天非把你这小崽子的嘴撕烂不可!”
“一个粗鄙的野蛮人,也配与我说话?”敖冰的脸色沉了下来,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够了!”苏青檀一拍桌子,“此乃议事大厅,不是你们吵架的菜市场!赵玄,带使者去驿馆休息。王大锤,你留下!”
敖冰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苏青檀不容反驳的眼神,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当天下午,监国府的演武场。
王大锤正在场中练着斧子,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每一斧劈出都带着风声。
“野蛮人,出来受死!”
演武场的大门口,敖冰的身影出现。他显然没有听从赵玄的安排去驿馆休息,而是直接找上了门来。
王大锤看到他,眼睛都红了。“小崽子,你还敢来!正好,俺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他扔掉手里的练习木桩,拎起旁边架子上的破军斧,大步走了过去。
两人谁也没有废话,直接在演武场中央对峙起来。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敖冰双手一错,周围的空气中,水汽迅速凝结,眨眼间便在他身前形成了数十把锋利的冰刃。
“花里胡哨!”王大锤大吼一声,不闪不避,举起巨斧,迎着那些冰刃就冲了过去。
冰刃射在王大锤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却只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白痕,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敖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这个凡人的肉体竟然如此强悍。
转眼间,王大锤已经冲到他面前,一斧当头劈下!
敖冰急忙向后跃开,脚下生出一片薄冰,让他滑行出数丈之远,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一斧。巨斧砸在地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瞬间龟裂开来,碎石飞溅。
两人一个力大无穷,近身无敌;一个操控冰刃,灵动迅捷,竟在演武场上斗得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胜负。
演武场边,闻讯赶来的司马烬和白芷正在观战。
“他的力量,比星曜更懂得如何运用。”司马烬评价道。
就在这时,场中的战局发生了变化。
王大锤久攻不下,打出了真火。他怒吼一声,上半身的衣服被肌肉撑裂,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以及胸前挂着的那块灰色的石头。
敖冰的目光,瞬间被那块石头吸引了。
他躲闪的动作一滞,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脱口而出:“‘创生之核’的碎片?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怎么会在你这种野蛮人身上!”
这句惊呼,不仅让王大锤的动作慢了一拍,也让场外的白芷,身体猛地一震。
“创生之核?”白芷喃喃自语,她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
她立刻将司马烬拉到一旁,用急促的语气说道:“司马烬,我的道统秘典中曾有记载,‘画师’的‘抹除’之力,被称作万物的终结,但它并非无敌。宇宙诞生之初,伴随‘终结’一起出现的,还有走向另一极端的‘创造’之力。而‘创生之核’,正是‘创造’之力的具现化!它是‘画师’唯一的克星!”
司马烬听着白芷的话,看向场中王大锤胸前的那块石头,他的判断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演武场上的战斗,因为苏青檀的及时赶到而被强行中止。
当天晚上,敖冰主动求见了司马烬。
这一次,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白天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和凝重的神情。
“司马大人。”他行了一礼,态度恭敬了许多。
“使者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司马烬请他坐下。
“我为白天之事道歉。”敖冰开口,“是我太过鲁莽。我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创生之核’的碎片。”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们流波城的圣物‘星辰图腾’,其实并非被窃。根据族中古老的记载,那是在一百多年前,由我们的先祖,主动赠予当时大钰王朝的楚氏一族的。”
司马烬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楚氏……便是如今监国殿下的先祖。”敖冰补充道,“这份赠予,是一个盟约。目的是为了让我们两族,共同守护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敖冰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个位于南海之底的、比你们不久前毁掉的‘龙门’,更古老、更庞大的‘深海星门’。”
“如今,那扇门,也出现了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