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校运会让整个校园沸腾起来,红色跑道被白粉线分割成无数追逐梦想的赛道。陆星辰站在3000米起跑线后,调整着绑在鞋带上的微型传感器——那是经过七次迭代的导航终端,此刻正安静地闪烁着绿色指示灯。
“气压校准完成。”林晓晓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她坐在终点线旁的保障席上,面前摊开的数据记录册已画满复杂的曲线图,“记住,每圈通过北看台时都会自动更新北极星方位角。”
发令枪响的瞬间,少年们如离弦之箭冲出起跑线。陆星辰刻意保持在队伍中段,感受着传感器通过骨传导传来的轻微震动——三短一长,代表当前跑道方位与预定轨迹吻合。第二圈经过弯道时,震动模式突然变成持续震颤,他立即调整步幅,避开前方选手溅起的积水。
看台最高处,天文社的望远镜正追随着他的身影。林晓晓透过目镜观察他每一个步频变化,笔尖在表格上记录着实时数据。当某个传感器数据出现异常波动时,她立即按下对讲键:“第三弯道磁干扰,切换备用方案。”
赛程过半时,秋日突然露出狡黠的面孔。浓云遮住太阳,跑道上的阴影界限变得模糊。几位选手因判断失误相继踩进积水区,陆星辰却依然保持着稳定节奏——鞋带上的传感器正以特定频率震动,像有看不见的绳索在牵引方向。
“他在盲跑?”裁判席传来惊讶的低语。
保障席上的少女嘴角微扬,视线掠过云层缝隙里若隐若现的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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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八百米,体力透支的选手们开始踉跄。陆星辰的呼吸依然平稳,传感器传来的震动模式已切换成鼓励的节奏——这是他们昨晚约定的秘密信号,代表林晓晓正在终点线等待。某个瞬间,他听见耳机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仿佛她正并肩奔跑。
冲刺的红色绸带在前方飘扬,他突然改变原定路线,沿着跑道最外侧突进。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那条看似更长的路径竟完美避开所有拥挤点。当胸口撞开绸带的刹那,计时钟定格在破校纪录的数字。
“导航误差0.3%。”林晓晓递来毛巾和水,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比实验室数据还要好。”
他接过水瓶时注意到她手背的墨迹——那是凌晨调试程序时不慎划到的星图轮廓。
领奖台的聚光灯下,校长亲自挂上金牌时突然停顿:“同学,你鞋带上闪的是什么东西?”
全场目光聚焦在那枚微型设备上。陆星辰望向保障席,看见林晓晓轻轻点头。
“是北极星。”他对着话筒说,“永远指引方向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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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意外的展示让“星轨导航”项目一夜成名。第二天清晨,班主任李昀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时,特意在陆星辰课桌旁停留:“科技局来电话,想邀请你们参加下月的创新人才选拔赛。”
课间操的广播第一次插播了科技新闻,播音员念到“我校高一学生研发的导盲系统”时,整片操场响起窃窃私语。林晓晓正在整理单杠旁的运动包,忽然被几个陌生同学围住——他们拿着手机展示连夜制作的项目介绍页面,请求加入团队。
机器人社的活动室挤满了参观者。陆星辰拆解着导航终端讲解原理时,有个戴厚眼镜的男生突然提问:“为什么选择北极星作为基准?它的赤纬毕竟有误差。”
“因为这是最古老的导航方式。”林晓晓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我们要做的是让古老智慧照亮现代科技。”
她抱着刚收到的快递箱走近,箱盖上贴着省天文台的徽标。打开竟是专业级的星敏器,附言写着「期待你们改写导盲科技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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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实验室亮起温暖的灯。陆星辰调整着星敏器的安装支架,林晓晓正在给新成员分配学习资料。窗台那盆薄荷在晚风里轻轻摇曳,见证着又一颗种子破土而出。
“创新赛需要临床数据。”她将医院合作意向书铺在桌上,“下周末去康复中心做实地测试。”
他点头时瞥见她收纳盒里的新物件——3d打印的导盲犬模型,项圈上刻着「星轨一号」。
月光漫进窗户时,他们还在核对测试方案。某个瞬间两人同时伸手去取游标卡尺,指尖相触的刹那,实验室的灯突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前的黑暗里,星敏器的指示灯在墙上投出细碎光斑,恰似真实的星空。
“停电了。”他说。
“正好验证无光环境下的导航性能。”她按下启动键。
导盲模型在黑暗中平稳前行,胸前的投影仪在墙面投出蜿蜒的星河。那些光点组成的轨迹,正是3000米赛道上他奔跑过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