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星轨测绘仪”的指引,那个散发着被压制纯净星辰之力的淡金色光点,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具体位置似乎在一栋历史悠久的老银行大楼地下深处。
白天,这里人流如织,是金融商业中心。到了夜晚,虽然依旧有灯光和零星的车辆,但比起白天的喧嚣,显得安静了许多。老银行大楼本身已经部分改造为高级写字楼和奢侈品店,但地基和地下结构据说还是百年前的。
姜暮雨没有选择在夜深人静时硬闯——那样太显眼,且不确定地下是否存在未知的防护或警报机制。他用了更巧妙的方法。
通过协会的关系(郑会长对此事高度重视,提供了最大便利),他们以“古建筑结构安全复查”和“地下管线特殊探测”的名义,在银行管理方(他们只以为是常规安全检查)的配合下,获得了一份详细的大楼原始建筑蓝图和地下结构图,并争取到了一个在非营业时间、由指定人员陪同(协会安排的内部人员)进入地下金库区域(如今已废弃,改为档案库和部分设备间)进行“探测”的机会。
“这个理由真的能糊弄过去吗?”穿着临时工装、伪装成技术员的红宝小声嘀咕。
“协会的面子,加上一些‘认知模糊’的小法术,足够了。”同样穿着工装、背着探测仪器箱(里面是改装过的灵能探测器和一些必要工具)的姜暮雨平静地回答。墨雪则被暂时留在了便利店,毕竟带只猫进银行地下金库太奇怪了。
在协会内应(一位看起来老实巴交、实则也是低阶超凡者的设备管理员老赵)的带领下,他们穿过现代化的办公区,通过一道需要特殊权限的厚重安全门,进入了通向地下深处的老式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逐渐变得阴凉,带着混凝土和旧纸张的味道。到达底层后,眼前是一条灯光昏暗、墙壁斑驳的走廊,两侧是厚重的铁门,上面标着“金库A区”、“档案库b区”等早已废弃的铭牌。
“就是这里了。”老赵用磁卡打开一扇标着“设备维护间”的铁门,“按照图纸,这下面还有一层更老的、战前修建的防空洞和保险库,但入口被封死了很多年,据说不太干净,平时没人下去。你们要探测的‘异常结构’可能就在那下面。”
他递给姜暮雨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和一张手绘的、极其粗糙的示意图:“这是通往下面那层的备用钥匙和大概路线,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下面……你们自己小心,我就在上面等,有情况用对讲机。”
显然,老赵也知道下面可能不寻常,不愿深入。
姜暮雨点点头,接过钥匙和示意图。三人(姜暮雨、红宝、老赵)分开,姜暮雨和红宝推开了那扇布满灰尘的厚重铁门。
门后是一个堆满废弃机器和杂物的房间,角落里,有一个被杂物半掩着的、锈迹斑斑的方形铁盖,上面挂着一把同样锈蚀的老式挂锁。
用黄铜钥匙费了点劲打开挂锁,掀开沉重的铁盖,一股更加陈腐、带着淡淡霉味和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属凉意的空气涌出。下方是黑洞洞的、近乎垂直的钢筋爬梯。
姜暮雨率先下去,红宝紧随其后。
爬梯大约有十几米深,底下是一个更加狭窄、低矮的通道,显然是人工开凿的防空洞的一部分。空气污浊,手电筒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根据示意图,他们需要沿着这条主通道走大约五十米,然后在一个岔路口向左,进入一片被标记为“旧保险库区”的地方。
通道内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墙壁上还能看到一些早已模糊的标语和数字。姜暮雨的灵觉全开,时刻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那股被压制的星辰之力,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了,虽然依旧微弱,但指向性明确,正是从“旧保险库区”方向传来。
走到岔路口,向左转。前方的通道尽头,是一扇更加厚重、完全由金属铸造的圆形舱门,门上有一个巨大的转轮,看起来像是潜艇或保险库的门。门紧紧关闭,似乎从里面被锁死了。
星轨测绘仪指示的淡金色光点,就在这扇门后面!
姜暮雨走到门前,没有尝试用蛮力打开转轮。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金属门面上,灵觉如同水银泻地般渗透进去,探查门后的结构和可能存在的封印。
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有些惊讶。门后并非完全封死的空间,而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左右的圆形石室。石室的墙壁和穹顶上,镶嵌着一些早已失去光泽、但材质特殊的金属片和晶石,排列成某种古老的星图样式。石室中央,有一个低矮的石台,石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大约脸盆大小、通体漆黑、但表面流转着极其微弱淡金色星辉的不规则金属矿石!
那股被压制的纯净星辰之力,正是从这块矿石中散发出来的!而整个石室,似乎是一个简陋的封印法阵,将这块矿石的力量牢牢锁住,不让其外泄。
矿石本身,姜暮雨认出,那是极其罕见的“星陨铁”,是蕴含星辰精华的天外陨石经过特殊地脉环境孕育而成,是炼制高阶星辰类法宝的顶级材料,本身也蕴含着精纯的星辰能量。
是谁将这么一块珍贵的星陨铁封印在这里?看这石室的风格和封印手法,非常古老,至少是民国甚至更早时期的。难道是当年的银行建造者,或者更早的地主,无意中发现了这块蕴含奇异力量的“天外奇石”,又害怕其力量引发麻烦或觊觎,所以修建了这个秘密石室将其封印?
又或者……与“星晷会”有关?毕竟这里出现了星图样式的布置。
姜暮雨尝试用灵觉去触动那个封印法阵。法阵虽然古老,但能量已经极其微弱,只是勉强维持着对星陨铁的压制。他小心地引导一丝星辉之笔的力量,如同钥匙般,插入法阵的几个关键节点。
“咔哒……咔哒……”
几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从门后传来。紧接着,那扇厚重的圆形舱门,竟然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滑开了!
一股比门外浓郁了数倍的、精纯而冰冷的星辰气息,扑面而来!
石室内景象与灵觉感知一致。那块漆黑的星陨铁静静地躺在石台上,表面的淡金色星辉如同呼吸般明灭。周围的星图金属片和晶石早已黯淡,只有微弱的能量残留。
姜暮雨走进石室,来到石台前。这块星陨铁品质极高,蕴含的星辰之力虽然被封印许久,依旧纯净庞大。如果落入“暗星之眼”这类组织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其提炼或用于某些危险的实验。
必须带走它,或者重新施加更稳妥的封印。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红宝忽然指着石室角落:“暮雨哥,你看那里!”
姜暮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灰烬和几个扭曲变形的小型金属零件,像是某种微型探测或通讯设备被高温或能量冲击摧毁后的残留物!
有人来过!而且时间不会太久!这些残留物还很新!
是“暗星之眼”的人?他们已经发现了这里?但为什么没有取走星陨铁?是因为封印还在?还是……他们的设备被星陨铁的力量反噬摧毁了?又或者,他们暂时无法破解或带走,只是留下了监视?
姜暮雨心中一凛,立刻警惕地扫视四周,灵觉提升到极致,但并未发现其他埋伏或隐藏的敌人。
看来,“暗星之眼”的触角确实已经伸到了这里。他们可能也在搜寻城市里类似“星晷会”遗迹或蕴含特殊能量的地点。这块星陨铁,恐怕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此地不宜久留!
姜暮雨不再犹豫,他迅速从随身的工具包里取出几张特制的、能够隔绝能量波动的封灵符,小心地贴在星陨铁上,暂时屏蔽其气息。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刻画着空间压缩和稳固符文的特制铅盒,将封好的星陨铁放入其中,盖上盒盖,彻底锁死。
这样一来,星陨铁的气息被完全隔绝,除非近距离用特殊仪器探测,否则难以发现。
“走!”他低声对红宝说道,两人迅速退出石室,关上圆形舱门(姜暮雨用符箓暂时恢复了原状,抹去进入痕迹),沿着原路快速返回。
回到地面设备间,与等待的老赵汇合,简单交代了一句“探测完毕,未发现严重结构问题”,便匆匆离开了银行大楼。
直到回到便利店,姜暮雨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将铅盒小心地存放进归墟鼎内的特殊空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星陨铁虽然暂时保管起来了,但“暗星之眼”已经盯上这里的事实,却让他感到了一丝紧迫。
市中心的地下星陨铁只是开始。测绘仪上那个灰黑色的光点,才是更直接的威胁。
必须尽快去探查那个灰黑色光点,搞清楚“暗星之眼”在本市究竟有什么布置!
行动,必须加快了。
(星陨铁与“暗星之眼”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