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便利店却一片狼藉。膨化食品碎屑和融化的冰淇淋混在一起,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红宝捏着鼻子,嫌弃地用尾巴尖儿扫着地上的污渍。
“亏大了亏大了,这些都要算在损耗里!暮雨哥,下个月奖金必须加倍!”她一边打扫一边碎碎念。
姜暮雨已经重新瘫回柜台后的椅子上,手机横屏,显然又投入了激烈的战斗,闻言头也不抬:“奖金没有,巧克力管够。”
“成交!”红宝立刻眉开眼笑,打扫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我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扫帚和拖把,开始收拾残局。笔记本初蕊飘到我身边,页面上显示着清晰的文字:“伊人姐,左侧第三货架底层,有隐性污秽能量残留,建议使用‘净化符水’擦拭。”
“谢谢初蕊。”我按照指示,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喷壶,里面是姜暮雨用朱砂和晨露调制的“万能清洁剂”,对着指示区域喷了几下,一丝黑气悄然消散。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惊悚与琐碎并存。
收拾得差不多时,便利店的门被轻轻推开,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我和红宝立刻警惕地看去,却见一个围着围裙、面容慈和的中年妇女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
“妈?”我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哥,非说你们上晚班辛苦,让我给你们送点宵夜。”妈妈笑着走进来,看到满地狼藉的痕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哟,今晚又‘热闹’了?”
“阿姨好!”红宝立刻变回乖巧可爱的美少女模样,甜甜地打招呼,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保温盒。
连沉迷游戏的姜暮雨也抬起了头,难得地喊了一声:“兰姨。”
我妈,陈玉兰,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却拥有着面对任何超自然现场都泰然处之的强大心脏。用她的话说,“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她只知道姜暮雨家有点“特殊”,便利店生意也比较“特别”,但从不多问,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照顾着我们这几个“孩子”。
“哎,都好。”妈妈把保温盒放在还算干净的休息区小桌上,一边打开一边说,“炖了冰糖雪梨银耳羹,清热降火。还有你哥非要加的炸鸡翅,说给你们补充能量。”
浓郁的香气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异味。红宝欢呼一声,立刻凑了过去。姜暮雨也默默放下了手机,走了过来。
“还是阿姨最好!”红宝捧着小碗,吃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姜暮雨安静地喝着羹,速度却不慢,显然也很喜欢。
妈妈看着我们,眼神温柔,随口问道:“刚才动静不小,没伤着吧?”
“没事,妈,小场面。”我啃着鸡翅含糊地说,“就是来了几个不懂规矩的,想要什么‘源初之核’,被暮雨打发了。”
“源初之核?”妈妈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随即摇摇头,“没听你姜叔叔(姜暮雨已故的父亲)提起过。听着像个麻烦东西,小雨你自己当心点。”
“嗯,知道,兰姨。”姜暮雨应了一声,语气比平时温和不少。
这就是我妈,她或许不理解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但她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用热腾腾的饭菜和朴素的关心,为我们构筑了一个名为“家”的避风港。
吃完宵夜,妈妈收拾好保温盒,叮嘱我们注意安全,便离开了。便利店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我们三个……不,是四个,包括飘着的初蕊。
“源初之核……”姜暮雨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那些低级污秽不可能知道这个词,背后肯定有指使者。”
初蕊的笔记本翻开,写道:“检索姜氏‘守夜录’残卷,提及‘源初’一词共七次,多与‘混沌初开’、‘法则基石’相关,无明确‘核’之记载。建议:咨询地只或查阅更深层封印记录。”
“法则基石?”红宝舔着嘴角的糖渍,“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暮雨哥,该不会真是你家祖传的什么宝贝吧?”
姜暮雨白了她一眼:“我家祖传的除了这间破店,就是一堆处理不完的麻烦。”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别瞎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它敢来,我就敢把它按进归墟鼎里当柴烧。”
他这话说得轻松,但我能感觉到,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个隐藏在幕后,能驱使如此多污秽存在的“指使者”,对所谓的“源初之核”志在必得。今晚的袭击,恐怕仅仅是一个开始。
便利店的午夜,依旧危机四伏。但只要有他们在身边,有妈妈的热汤,有红宝的吵闹,有初蕊的默默记录,还有姜暮雨那看似懒散却无比可靠的背影,我就觉得,再大的风浪,似乎也能闯过去。
“伊人姐,快看!暮雨哥他抽卡又歪了!”红宝突然指着姜暮雨的手机小声喊道。
只见姜暮雨看着手机屏幕,脸色黑得像锅底,周身散发出比刚才对付污秽时更低沉的气压。
好吧,看来眼前最大的“危机”,是某个非酋店主的游戏运势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今晚的惊悚,似乎也在这轻松的氛围中冲淡了不少。
夜还长,便利店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