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胡大柱也没闲着。
他回到胡家坡,没有开大会,而是悄悄找来了村里几个跟他关系铁、又有血性的后生和壮劳力。
胡大柱在自家院里,关起门来说话:
“老少爷们,我胡大柱在镇上弄个录像厅,想给咱村多个进项,现在龙爷带人砸了场子,打了奎子他们,还要断咱们财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愿意跟我去镇上一趟,讨个公道的,我胡大柱绝不亏待大家!”
他直接把钱和条件摆了出来。
都是乡里乡亲,平时胡大柱为人不错,现在又出了事,还愿意给这么实在的补偿,加上年轻人本就血气方刚,赵老憨第一个站出来:“大柱哥,我跟你去!龙爷算个球!”
胡大雄也搓着手,瓮声瓮气地说:“村长,我……我也去,算我一个!”
这一凑,胡得水,胡老二,胡大雄,胡大虎等人,光胡氏家族的人就不少了。
加上村里被胡大柱帮助过的人,也有十几个人了。
胡大柱把录像厅这个月挣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先每个人分一点。
接着,又联系冯老爷,他那边也出了些人。
狗爷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消息。
他亲自带队,带了十几个,其中有七八个一脸彪悍、眼神冷厉的汉子过来,这些人一看就是真正经历过风浪的。
加上赵奎拉的人。
几天之内,一支成分复杂的“队伍”悄然集结起来。
人数竟有四十多号人,黑压压一片聚在胡大柱提前找好的镇外废弃砖窑里,虽然杂乱,但一股同仇敌忾的气势已经形成。
他沉声开口,声音在窑洞里回荡:
“各位兄弟!感谢大家来给我胡大柱撑场面!咱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龙爷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以后不敢再碰咱们的生意!一切,听我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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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龙爷正躺在自家院里的躺椅上,眯着眼听收音机里的梆子戏,手边的小几上摆着壶新沏的茉莉花茶。
一个小弟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声音都变了调:
“龙……龙爷!不好了!胡大柱……胡家坡那个胡大柱,他……他掀桌子了!”
龙爷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慌什么?一个土包子村长,还能翻了天不成?砸了他场子,是让他长记性。”
“不……不是啊龙爷!”那小弟急得满头大汗,舌头都打结了,“他……他拉起来一支队伍!好几十号人!有他们胡家坡的泥腿子,有赵奎那帮小混混,还有……还有冯老爷的人也掺和进来了!最……最要命的是,狗爷……狗爷好像也派人过去了!”
“什么?!”
龙爷猛地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动作太急,差点带翻了旁边的小几,茶水洒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他瞪圆了眼睛,脸上那副从容淡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狗爷?!冯老爷?!他胡大柱一个种地的,哪来这么大面子?怎么可能!” 龙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感。
他在这镇上经营十几年,靠着狠辣和手段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镇上谁见了他不客客气气叫一声“龙爷”?
那个胡大柱,不过是个有点手艺、走了点狗屎运开了个破录像厅的村长,在他眼里跟只蚂蚁差不多,随手就能捏死。
可现在,这只蚂蚁不仅没被捏死,反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搬来了大象和老虎要做靠山,还要跟他这只地头蛇正面叫板?!
“消息……消息确凿吗?”龙爷一把揪住那小弟的衣领,恶狠狠地问。
“千真万确!人都聚在镇外砖窑了!看样子,是冲着咱们来的!”小弟吓得脸色惨白。
龙爷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回躺椅上,脸色阴晴不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胡大柱没这么大的本事,是刘副书记暗度陈仓。”龙爷也不笨。
这狗爷,冯老板等人,实际上也都是给刘副书记面子啊。
胡大柱哪有这么大的面子集合这么多人啊!!
他掌权这镇子地下势力这么多年,不是没人挑战过他的权威,但都被他用更狠的手段压了下去。
可这次不一样,胡大柱拉起的人马成分太复杂,尤其是狗爷和冯老爷的介入,让他感到了真正的威胁。
这两人任何一个都不好惹,联手起来更是麻烦。
关键是,他还要顾及刘副书记的面子。
“妈的……”龙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铁青。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想多收点保护费立威,竟然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引来了这么大的反弹。
这个胡大柱,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意识到,这次可能不是随便吓唬一下就能解决的了。
一场硬仗,恐怕在所难免。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把咱们的人都叫来!带上家伙!我倒要看看,他胡大柱一个泥腿子,能翻起多大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