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明溪山,仲兴府皇宫(临时)
李存孝智取云海郡的消息,如同一声丧钟,敲响在明溪山的上空。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呈送到方腊(仲兴帝)的龙案前时,这位刚刚还沉浸在云雾泽水战胜利喜悦中的大乾皇帝,脸色瞬间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猛地一拍龙案,霍然起身!
“废物!郭槐这个废物!云海郡城高池深,数万守军,竟一日之内便被李存孝从内部攻破?他是干什么吃的!”方腊的怒吼声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群臣噤若寒蝉,无人敢抬头。
震怒之后,是刺骨的寒意。方腊比任何人都清楚云海郡的战略意义。它不仅是拱卫明溪山东北方向的门户,更重要的是,它是大乾政权目前最重要、也是最稳定的粮草辎重补给基地!云海郡及其周边郡县,是大乾控制区内少有的产粮区,郭槐归附时献上的百万石粮草,更是支撑着数十万大军作战的生命线!
如今,云海郡易主,意味着这条生命线被拦腰斩断!
“陛下息怒!”丞相娄敏中(方腊心腹文臣)硬着头皮出列,“当务之急,是评估粮草存量,调整部署,并设法夺回云海郡,或开辟新的粮道!”
方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立刻清查府库存粮!计算现有大军,可支撑多久?”
户部尚书颤声禀报:“回陛下……此前大战消耗甚巨,主要依靠云海郡源源不断输送。如今……如今府库存粮,即便立即实行严格配给,恐……恐也难以支撑全军一月之需……”
“一月?!”方腊的心沉到了谷底。一个月!面对华夏军和古齐军的双重压力,一个月内若不能解决粮草问题,大军不战自溃!
“陛下!”兵马大元帅石宝战死后,实际负责军事指挥的田虎(一字并肩王)出列,脸色同样凝重,“云海郡失守,我军东北门户大开,李存孝可随时威胁我侧后。且粮道被断,军心必然浮动。为今之计,或可考虑……”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方腊的脸色,谨慎地说道:“或可考虑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固守明溪山核心区域,同时派精锐部队,尝试打通通往南方或西方的粮道。”他所说的南方,指的是通过孙坚控制的云雾泽水路,联系更远的归附势力;西方则要突破古齐沐夜军的封锁,风险极大。
方腊眉头紧锁,田虎的建议虽是老成持重之言,但收缩防线意味着放弃辛苦打下的外围据点,威望受损,而且新的粮道能否打通还是未知数。
这时,护国天师乔道清开口道:“陛下,或许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秘密联络西戎慕容部或北漠诸部,许以重利,向其购买粮草,由险峻小路输入。虽远水难解近渴,但或可缓解燃眉之急。”
神机军师李助却摇头:“此计恐难。慕容部、北漠与我等并无交情,且狼子野心,与之交易,无异与虎谋皮。况远途运输,极易被华夏军截获。”
朝堂之上,一片愁云惨淡。原本因水战胜利而提升的士气,被云海郡失守和粮草危机彻底冲散。
粮草短缺的影响,很快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开来。
首先是从次日开始,军中口粮配额被大幅削减。普通士卒从每日两餐干饭一餐稀粥,骤减为两餐稀粥,且粥里的米粒清晰可数。军官的待遇也有所下降。一时间,军营里怨声载道。
“妈的,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听说云海郡丢了,咱们的粮仓没了!”
“这仗还能打赢吗?别到时候饿死在山上了……”
恐慌和疑虑在士兵中悄悄传播。尽管将领们极力弹压,但饥饿带来的恐惧是无法完全抑制的。
其次,战马的精料供应也严重不足,许多战马变得瘦弱,战斗力大打折扣。哥斯拉、贝希摩斯等巨擘的食量惊人,它们的供给也成了大问题,虽然方腊优先保证,但也引得普通士卒暗中不满。
更严重的是,一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归附势力,如祝天虎、蔡振等,见大乾形势急转直下,开始萌生异心,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与外界联络,寻找退路。
孙坚的水军虽然控制着云雾泽,但水域本身产粮有限,且运输受限于船只和古齐水军的威胁(虽新败,但仍有残余势力骚扰),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数十万大军的吃饭问题。
方腊面临着称帝以来最严峻的考验。外有强敌压境,内有粮草危机,军心浮动,盟友离心。他原本指望凭借明溪山天险长期固守,消耗敌军,如今却被李存孝一招釜底抽薪,逼到了悬崖边上。
“传朕旨意!”方腊最终咬牙下令,“全军即日起,实行最严苛的粮草配给!命田虎并肩王、孙坚水军都督,全力寻找、开辟新的粮道!命乔天师、李军师,设法与外界联络,不惜一切代价,筹措粮草!同时,加强戒备,严防李存孝趁机进攻!”
命令下去了,但每个人心中都笼罩着一层阴影。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粮食问题,不需要华夏军强攻,大乾王朝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就会从内部土崩瓦解。方腊的震怒,已然化为了深深的焦虑和无力感。真正的生存危机,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