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话音一落,不朽圣灵便毅然退出了闭关之地。“以身融异”,这四字箴言仿若黄钟大吕,在他心中不断回响。
然而,到底何为以身融异呢?混沌神异、天道神异、吞噬神异、源始神异、太极神异、霸之神异六大神异围绕着无名不停转动。
无名回忆着他七大神异合一斩出的禁忌神通,他知道如果不能找出最后一种神异,他就不能走出“以身融异”的那一步。
“融”,有调和、和谐之意,如那春日暖阳下的冰雪,受热而化为潺潺流水,是固体向流体的温柔转变,更是不同事物相互交融、和谐共存的美妙象征。
“异”,代表着不同,那是与寻常截然不同的存在,或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又或是背离正统思想的主张,充满了神秘与变数。
以身融异,或许并非只是简单地将自身与异类相融。
从某种更为深邃的角度来看,这是否意味着要摒弃自我原有的局限,抛却那个处于对象性关系中、充满着肉体和精神局限的“我”。
从而抵达一种与万物齐同的境界呢?当我决定以身融异时,是否也在进行一场自我的转化,告别曾经的自己,去拥抱那充满未知的“异”。
以实现一种更为宏大的和谐共生,让自身与这世间那些特殊的、神秘的力量完美交融,从而达到一种全面的进化。
无名思虑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懂了,我懂了,我的肉身本就是一种神异,也是六大神异的载体,我需要将六大神异彻底与肉身融合,达到“唯一”的地步。
无名盘膝悬浮在混沌气流中,眼帘轻阖的刹那,周身骤然腾起六色神光。
《驭异诀》的六大神异如沉睡万古的巨兽苏醒,混沌神异化作灰蒙蒙的气旋绕着他缓缓流转,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水波般的褶皱;
天道神异则凝成亿万道细微的金色丝线,如同苍穹垂下的法则脉络,在他体表织成半透明的光茧。
吞噬神异最为霸道,墨色光华自他掌心迸发,竟连周遭的混沌气流都被拉扯成旋转的旋涡,丝丝缕缕汇入他的经脉;
源始神异反其道而行,淡白色的光晕从毛孔中渗出,像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生机,在他周身催生着肉眼难见的粒子;
太极神异衍化出黑白双鱼虚影,在他丹田位置缓缓沉浮,阴阳二气沿着奇经八脉循环往复,中和着其他神异的狂暴能量。
最令人心悸的是霸之神异,赤红色的光芒如岩浆般在他血管里奔涌,每一次脉动都让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有一尊太古战神正从他血肉中挣脱而出。
当六大神异在体内形成完美闭环的刹那,无名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吟啸。他的肉身开始发生诡谲的变化:
皮肤表面浮现出类似星图的银色纹路,骨骼发出玉石相击的清脆声响,血液蒸腾起七彩氤氲。
那些原本泾渭分明的神异能量,此刻竟如百川归海般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混沌气流渗入肌理,让他的血肉拥有了撕裂虚空的韧性;
天道丝线融入骨骼,在骨髓深处刻下玄奥的法则符文;吞噬光华淬炼脏腑,使他的五脏六腑都化作能容纳万物的无底洞;
源始之气滋养神魂,眉心处渐渐亮起一点混沌色的神辉;
太极双鱼沉入丹田,化作维系所有能量平衡的枢纽;
霸之神异的紫黑色的光芒则浸透每一寸筋络,赋予这具躯体撼动天地的伟力。
当最后一缕神异能量与细胞完成融合时,无名的身躯已不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
他周身萦绕着时而混沌、时而清明的异象,举手投足间既有吞噬一切的凶戾,又有衍化万物的祥和。
此刻的他既是六种神异的驾驭者,更是超越所有形态的第七种神异本身,以身融异的境界在他体内真正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终于,踏出了第一步“以身融异”,将全部神异彻底融于体内,等到肉身彻底适应了神异之后,就能将体内世界和“神我”彻底合为一体,走出第二步“以身合域”。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等我肉身和神异达到圆满之境,在去想第二步吧。
三日后,晨曦刚刺破云海,笼罩在闭关之地的那层淡金色光晕便如潮水般褪去。
祖殿大门“吱呀”转动,无名缓步走出,玄色长袍上还沾着未散的灵气凝珠,鬓角几缕被真气拂动的发丝带着几分不羁。
他抬手,天空中天道神异化为一条金色的祖龙,无名盘坐在祖龙之上,眸中沉寂的星火骤然亮起,破境三日终于踏入“以身融异”,神异已在经脉中凝成暗金色的气旋,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周遭草木轻颤。
金色祖龙碾碎云彩的声响惊动了不朽大域的强者们。无名没有选择传送阵,他骑着金色祖龙来到南疆古驿道之后,他选择徒步。
沿途断壁残垣上斑驳的刀痕剑迹,都是百年前南疆诸部混战留下的烙印。
行至苍梧岭时,忽见道旁老榕树上挂着串骨铃,风过时发出 “叮咚” 脆响,那是南疆巫部特有的引路信号。
穿过瘴气弥漫的黑水河时,水面突然腾起数十条鳞甲泛着幽蓝的水蛇,却在距马前三尺处骤然僵直,化作串串冰棱坠入河中。
对岸芦苇荡里传来低沉的笑声,蚩冕披着虎皮大氅负手而立,青铜面具上镶嵌的红宝石在雾中闪着妖异红光:“人祖亲临我南疆,真是令我南疆各部蓬荜生辉啊。”
两人并肩走进依山而建的巫殿,殿中梁柱缠绕着活的紫藤,祭坛上燃烧的幽冥火映得壁画上的蚩尤图腾忽明忽暗。
蚩冕挥手撤去殿内巫阵,案几上立刻浮现出南疆七十二部的疆域沙盘,他指尖点向盘中山川:“青鸠部昨夜送来降书,但苍狼族联合了三苗余孽据守断云峰,那片石林里埋着前朝巫蛊大阵,硬闯怕是要折损太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