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第一个进入小院,目光迅速扫过院落。
白墙青瓦完好无损,石榴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连门廊下那串风铃都安然悬挂着。
小熙踮脚张望,问道:“不是说有危险吗?”
萱萱已经绕到侧面检查窗户:“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
林宇大步上前,用力拍打木门:“朱燕!开门!”
二楼灯光亮起。
几分钟后,朱燕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身上套着件皱巴巴的睡衣,脚上趿拉着绣花拖鞋。
“林总?这都凌晨两点了,你们来干嘛?”她一脸茫然地问道。
“王宁出事了,他打电话让我接你走。”林宇压低声音说道。
朱燕的睡意瞬间消散:“他人在哪?受伤了吗?”
“具体情况不清楚,你先拿上手机和证件,快!”林宇警惕地环顾四周。
朱燕转身就往楼上跑,拖鞋啪嗒啪嗒踩在木楼梯上。
小熙不安地绞着手指:“会不会是恶作剧呢?”
林宇说道:“不可能是恶作剧,王宁从不开这种玩笑。”
朱燕抱着手提包冲下楼时,林宇已经将房车开到了院子门口。
萱萱拉开了房车侧门。
“王宁到底出什么事了?”朱燕紧张地问道。
“上车再说!”林宇一把拽过朱燕,几乎是把她扔进了车厢。
房车刚拐出巷口,两道刺目的车灯就从对面照来。
小熙扒着后窗惊呼道:“有一辆黑色面包车!他们进巷子了!”
林宇猛打方向盘,房车一个急转扎进主干道。
后视镜里,那辆面包车并没有追来。
还好他们动作快,要是再慢一步,就要被那辆面包车截胡了。
朱燕颤抖着打开手机定位:“王宁的智能手表显示他在翡翠市场后巷!”
林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他去那里干嘛?”
朱燕恐慌地说道:“那个市场半夜根本没人……”
“那就更奇怪了?”林宇说道。
朱燕突然哭出声,说道:“应该是债主抓住了他!他为了开店欠了杨老大的钱一直没还。”
林宇先将朱燕安顿在一家隐蔽的小宾馆内,救王宁的事只能等明天再说。
宾馆藏在昆城老城区的小巷深处,招牌褪色得几乎看不清名字。
前台的值班员打着哈欠,连身份证都没仔细核对,随手甩出张房卡。
“306,走廊尽头。”
朱燕的指尖冰凉,攥着房卡的手微微发抖。套房比想象中干净,但墙纸泛黄,略显老旧。
她呆立在床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林宇递了瓶矿泉水给她,说道:“先坐下,对方要的是钱,不是命。”
朱燕嗓音嘶哑说道:“可那些人真的会剁手指……”
小熙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朱燕说:“擦一擦吧。”
朱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
萱萱则默默烧了壶开水,泡了杯宾馆提供的廉价茶包。
热气升腾间,她突然问道:“王宁欠了多少钱?”
“两……两百万,他说只是周转,下个月就还。”朱燕的眼泪又涌出来,
小熙和萱萱对视一眼,这数目对普通玉石商来说,绝不是小钱。
林宇站在窗边,掀开一角窗帘观察街景。
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巷子里偶尔有醉汉踉跄走过,但没见到可疑的人影。
“今晚别开灯,手机调飞行模式,明早我去找王宁。”他拉紧窗帘说道。
回到房车后,林宇没急着发动引擎。他摸出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支已经被压弯。
车窗外,昆城的夜空飘起细雨,挡风玻璃上渐渐蒙了层水雾。
他打开车载电台,调低音量,任爵士乐若有若无地飘荡在车厢里。
半小时后车门被拉开,雨丝趁机钻进来。
小熙的发梢沾着水珠,一屁股坐进副驾:“朱燕睡了,我给她点了薰衣草精油。”
萱萱默默递来杯711的关东煮:“吃点宵夜吧,今晚都有点累了。”
……
第二天上午,林宇按照朱燕提供的信息,来到了翡翠市场的天马珠宝公司的门口。
他没让朱燕跟来,朱燕通过手机发短信告诉他要小心,他看了一眼手机就揣兜里了。
翡翠市场的天马珠宝公司门面气派,看上去很有排面。
林宇大大咧咧推门而入。
前台小姐妆容精致,抬头瞥了他一眼:“先生有预约吗?”
“我找王宁,跟你们杨总说一声。”林宇单手插兜说道。
前台的手指顿在键盘上,瞳孔微缩。
她抓起座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不到一分钟,电梯叮地打开,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大步走来。
“你是王宁的朋友?”左边刀疤脸的男人上下打量林宇。
“对,来看看他,顺便跟你们老板聊聊。”林宇语气平静。
刀疤脸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按住林宇肩膀:“小子,你挺胆大的啊!”
“都是生意人,无非是钱的事,何必动手动脚?”林宇不慌不忙说道。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松开了手。
林宇被带到了二楼。
走廊尽头是一间全景玻璃的办公室,王宁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有块淤青,嘴角还带着血丝。
林宇隔着玻璃与他对视。
王宁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你放心,朱燕没事。”林宇用口型说道,随即转向保镖,“我想找你们老板谈谈。”
两个大汉把林宇带到了茶室。
林宇坐在茶室的沙发上等了十几分钟。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林宇抬起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
红色套裙勾勒出成熟的曲线,红唇如焰,长发盘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她身后跟着那两个壮汉,态度恭敬。
林宇挑了挑眉说道:“我找杨总,不是找秘书。”
女人径直坐到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冷冷道:“我就是杨月茹。”
林宇差点惊掉下巴:“你就是杨老大?!”
他以为杨老大是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美女。
杨月茹红唇微扬:“怎么,黑社会不能是女的?”
林宇笑道:“这么漂亮的黑社会老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废话少说,你是来替王宁还钱的吗?”杨月茹从手包里摸出支细长的女士烟,刀疤脸立刻上前点火。
烟雾缭绕中,林宇直视她的眼睛:“可以用翡翠抵债吗?”
“当然可以,只要值两百万。”杨月茹说道。
“翡翠就在王宁的店里,那堆原石里,至少有五块高冰种。”林宇语气平静说道。
烟灰缸被重重砸在茶几上。
杨月茹眼神骤冷,大声道:“你耍我?那堆破石头要能出高冰种,王宁还会欠我钱?”
林宇不慌不忙:“他眼力不行,不代表石头不行。”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杨月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玻璃碎裂般刺耳:“有意思!那咱们打个赌,现在就去切石头,要是真如你所说有五块高冰种,那债务一笔勾销。”
“要是没有呢?也很简单。”杨月茹从刀疤脸腰间抽出一把蝴蝶刀,刀光在指尖翻飞,“你留根手指下来。”
林宇盯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忽然笑了:“成交。”
十分钟后,众人驱车来到王宁的玉石店。
被押解的王宁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被壮汉一把按在墙上。
“开始吧,先切哪块?”杨月茹坐在太师椅上,点燃第二支烟。
林宇径直走向角落,从最底层的原石堆里挑出一块黑乌沙皮石头。
切割机轰鸣声响起的瞬间,王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