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布加勒斯特郊区，冷雾像浸透了冰水的棉絮，死死裹着整片废弃工厂区。生锈的铁皮厂房在寒风里发出“吱呀”的呻吟，只有角落里一盏临时接电的灯泡亮着昏黄的光，光线下，几个裹着黑色冲锋衣的人影正贴着墙根缓慢移动，靴底踩过碎石的声响被风揉碎，消散在寂静的黑夜里。
“老鹰呼叫巢车，A组已抵西北侧围墙，红外探测无异常热源。”带队的罗马尼亚警员伊利耶压低声音，对着领口的对讲机轻声汇报，他的指尖还沾着墙面上剥落的红漆，目光却紧紧锁着厂房大门上那道虚掩的缝隙——缝隙里偶尔漏出的蓝光，是笔记本电脑屏幕特有的亮度。
千里之外的Interpol（国际刑警组织）曼谷行动指挥中心，大屏幕被分割成十几个画面，东欧的冷雾、东南亚的湿热、南美洲的夜色在屏幕上交织。坐在主位的李默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屏幕上标注的“幽灵网络”犯罪集团分布图，红色的标记点像毒瘤一样散布在三大洲。“各小组注意，”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到每个行动队员的耳麦里，“目标窝点可能存在数据自毁装置，行动优先级：控制主机，保护证据，其次是人员抓捕。”
李默的话音刚落，布加勒斯特的厂房里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键盘敲击声。伊利耶立刻抬手示意队员停步，贴着墙面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除了键盘声，还有人用俄语低声咒骂，似乎在抱怨某个程序运行缓慢。他对着身后比了个“三二一”的手势，右手握住腰间的破门锤，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时，猛地朝着门锁砸去。
“哐当”一声巨响，铁皮门被撞开的瞬间，强光手电的光束立刻灌满整个厂房。“警察！不许动！”伊利耶的吼声刚落，就看见三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人从电脑前弹起来，其中一个人伸手就要去按主机箱上的红色按钮——那是李默提前预警的自毁开关。
队员马林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右手将其按在桌面上。键盘被撞得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屏幕上还停留在一个加密数据传输界面，绿色的代码正一行行向上滚动。“巢车，巢车，A组控制主机，未触发自毁程序！”伊利耶对着对讲机大喊，同时示意队员开始搜查。
厂房的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黑色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改装过的电子设备——有拆解开的路由器、焊接着陌生芯片的平板电脑，还有几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外壳上印着不起眼的“信号增强器”字样，实则是用于窃取公共wiFi数据的窃听器。“这些设备的改装痕迹和之前在汉堡查获的一致，”技术队员安东拿着设备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参数让他皱起眉头，“里面的芯片能绕过大多数防火墙，而且传输的数据包都经过三重加密。”
与此同时，东南亚的行动也在同步进行。在泰国曼谷的一处城中村，狭窄的巷子里弥漫着冬阴功汤的辛辣气味，几个穿着便衣的泰国警员正跟着线人阿坤穿过拥挤的摊位。“就是前面那栋蓝色的小楼，”阿坤压低声音，指了指巷子尽头的建筑，“每天晚上都会有面包车来送东西，凌晨再拉走，窗户上一直贴着遮光膜，从来没见过有人白天出来。”
带队的警长巴颂点了点头，对着耳麦确认：“b组已抵目标建筑外围，请求无人机支援确认内部人员数量。”没过多久，一架小型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到小楼上空，热成像画面里显示，二楼有五个热源点，都集中在同一个房间里。“行动！”巴颂一声令下，队员们立刻分成两组，一组守住一楼大门，另一组绕到后门，防止有人从窗户逃跑。
二楼的房门没有锁，队员们轻轻推开门，就看见五个男人正围在一张长桌前，桌上摆满了笔记本电脑和手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蓝牙键盘，手指飞快地敲击着。桌子中央放着一个白色的服务器，上面插满了网线，指示灯闪烁得如同密集的星光。“警察！不许动！”巴颂的吼声让房间里的人瞬间僵住，其中一个人下意识地想要拔掉服务器的电源，却被队员一把按住。
“别碰那个电源！”技术队员立刻大喊，“服务器里可能存储着核心数据，强行断电会导致数据丢失！”他快步走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硬盘拷贝器，小心翼翼地连接到服务器的接口上。屏幕上显示的数据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警长，这里至少有10tb的数据，初步检测包含信用卡信息、身份信息和企业内部文件。”
就在巴颂的队员们忙着固定证据时，南美洲秘鲁利马的港口区，一场更紧张的行动正在集装箱码头展开。这里是“幽灵网络”集团的南美中转站，根据线报，今晚有一批装有犯罪设备的集装箱即将通过港口发往中美洲。
秘鲁警员卡洛斯带领的c组队员躲在集装箱堆后面，看着远处一辆白色的货车缓缓驶入码头。“就是那辆车，车牌号和线报一致。”卡洛斯对着耳麦说，同时示意队员做好准备。货车停在一个编号为“F37”的集装箱前，司机和两个押运员跳下车，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集装箱门。
“行动！”卡洛斯一挥手，队员们立刻从集装箱后面冲出来，手里的手电筒光束直射向对方。“警察！放下钥匙！”押运员见状，转身就想跑，却被队员们扑倒在地。司机试图发动货车逃跑，卡洛斯立刻开枪打爆了货车的轮胎，轮胎漏气的“嘶嘶”声在空旷的码头里格外清晰。
打开集装箱的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个纸箱，每个纸箱里都装着和东欧、东南亚窝点同款的改装设备，还有几箱未拆封的芯片和电路板。“巢车，c组查获大量犯罪设备，初步清点超过500件，已控制三名嫌疑人。”卡洛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他拿起一个改装路由器，外壳上的序列号和之前在其他窝点查获的设备完全吻合。
曼谷指挥中心里，李默看着各个小组传来的实时画面，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激动。“各小组注意，继续固定证据，将嫌疑人带回当地警局审讯，技术人员优先提取电子设备里的数据，务必找到‘幽灵网络’集团的核心成员线索。”
布加勒斯特的厂房里，安东已经将主机里的数据拷贝到加密硬盘里。他站起身，对着伊利耶说：“队长，里面有大量的客户信息，还有他们和境外洗钱集团的交易记录，看来这个窝点不仅仅是窃取数据，还负责将数据变现。”伊利耶点了点头，看着被戴上手铐的嫌疑人，冷声道：“带回去好好审，我要知道他们的上线是谁，还有没有其他窝点。”
曼谷的小楼里，巴颂正指挥队员将服务器和电脑搬上警车。阿坤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警员，小声说：“警长，之前我还见过他们给一些本地人发手机，说是免费的，现在想想，那些手机肯定也被动过手脚。”巴颂立刻警觉起来：“你还记得那些人的样子吗？我们需要你协助辨认，防止更多人受害。”
利马的港口区，卡洛斯的队员们正在逐一登记查获的设备。技术队员拿着检测仪，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卡洛斯说：“队长，这个设备有点不一样，里面除了窃听芯片，还有定位装置，而且信号指向的是墨西哥城。”卡洛斯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幽灵网络’的触角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广，立刻把这个情况上报给巢车，让他们通知墨西哥警方注意排查。”
凌晨五点，天边泛起鱼肚白。布加勒斯特的冷雾渐渐散去，曼谷的巷子里开始有早起的商贩摆摊，利马的港口区恢复了往日的繁忙。但对于参与行动的警员来说，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知道，摧毁这几个窝点只是第一步，要彻底打掉“幽灵网络”犯罪集团，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和更周密的部署。
李默在指挥中心里来回踱步，看着屏幕上不断更新的数据，眉头紧锁。“各小组，将所有嫌疑人的指纹和dNA录入国际刑警数据库，对比是否有前科记录。技术部门，尽快破解加密数据，找出‘幽灵网络’的核心服务器位置。”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已经撕开了他们的一个口子，绝不能让他们再逍遥法外。”
布加勒斯特警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伊利耶坐在嫌疑人对面，面前放着从窝点里查获的设备照片。“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伊利耶的目光锐利如刀，“配合我们，说出你的上线，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嫌疑人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我只是个技术员，负责维护设备，上线我只见过一次，他用的是假名字，叫‘幽灵’。”
曼谷的审讯室里，巴颂也得到了类似的答案。“我们只和‘幽灵’的手下联系，每次交易都是在网上，用加密软件沟通，从来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嫌疑人双手紧握，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说如果我们泄露任何信息，家人都会有危险。”巴颂冷哼一声：“现在害怕已经晚了，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利马的审讯室里，卡洛斯正对着嫌疑人展示交易记录。“这些转账记录显示，你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来自巴拿马的汇款，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嫌疑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犹豫了很久才说：“是‘幽灵’给我们的报酬，我们负责将窃取的数据发给指定的邮箱，然后就能拿到钱。至于数据的用途，我们也不知道。”
上午八点，技术部门传来好消息——加密数据已经部分破解，里面包含了“幽灵网络”集团近三年的犯罪记录，涉及全球20多个国家，受害者超过10万人，涉案金额高达数亿美元。更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一个疑似核心服务器的Ip地址，指向的是位于加勒比海地区的一个岛国。
李默立刻召开紧急会议，通过视频连线将情况通报给各国警方。“现在我们有了核心服务器的线索，下一步的计划是联合当地警方，突袭服务器所在地，彻底摧毁‘幽灵网络’的数据中枢。”他看着屏幕里各国警方负责人的脸，严肃地说，“这是一场跨国犯罪，需要我们齐心协力，才能给受害者一个交代，还网络空间一片净土。”
布加勒斯特的伊利耶、曼谷的巴颂、利马的卡洛斯，还有其他参与行动的警员，都在视频里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艰难，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那些被窃取信息的受害者，为了维护社会的安全与稳定，他们必须战斗到底。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曼谷指挥中心。李默看着窗外繁忙的街道，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场战斗或许还会持续很久，但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迎来胜利的那一天。而那些被摧毁的犯罪窝点，将成为“幽灵网络”集团走向覆灭的开始，也将成为全球警方联手打击跨国网络犯罪的又一个重要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