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在金属墙面上折射出冷冽的光，张明（化名“黑狼”）双手被拷在铁制审讯椅上，腕间的金属扣随着他不规律的呼吸轻轻晃动。陈宇将保温杯重重搁在锈迹斑斑的铁桌上，蒸腾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从凌晨三点到现在，你已经沉默了七个小时。”他翻开面前厚厚的案卷，纸张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我知道你在等什么——等你的同伙来捞人，还是等销毁证据？”
张明偏过头去，喉结上下滚动。他脖颈处狰狞的刀疤随着吞咽动作微微凸起，那是三天前在地下黑市火拼时留下的印记。陈宇注意到对方刻意避开桌上那叠照片——别墅地下室里查获的违禁药品，以及沾着暗红色痕迹的交易账本。
“滨海投资有限公司。”陈宇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张明的肩膀猛地一颤，这个细微的反应没能逃过刑侦队长的眼睛。陈宇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泛黄的通讯记录，纸张边缘还带着水渍，“上个月十五号凌晨两点十七分，你用加密手机给这个号码发送了十六秒语音。”他指尖划过记录单上一串被红笔圈出的数字，“巧合的是，同一时间，滨海投资的财务总监正在Atm机存入三百万现金。”
张明的喉结剧烈抖动，干裂的嘴唇终于张开：“你们……不可能拿到这些。”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陈宇将记录单推到他面前，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时间戳与通话时长形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三天前突袭别墅时，技术科在保险柜夹层里发现的微型硬盘，此刻正静静躺在市局证物室，里面储存的不仅是交易数据，还有二十多个未标注身份的联系人通话录音。
“滨海投资表面是正经的金融公司，实则是你们洗钱的幌子。”陈宇突然起身，绕到张明身后，声音从头顶压下来，“每周三凌晨，运钞车从总行出发，经过中山路时会短暂停留——这个时间差，足够你们完成现金置换。”他的手指重重叩在对方肩膀，“别以为用匿名账户就能瞒天过海，Atm机的监控已经拍下换卡人的侧脸。”
张明的后背瞬间绷成弓形，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审讯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混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将沉默切割成锋利的碎片。陈宇回到座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半截烧毁的烟头：“在别墅地下室通风管道里找到的，dNA检测结果明天就能出来。”他故意停顿，观察着对方瞳孔的细微收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二十年前，城西废弃工厂发生过一场大火，六个小混混为抢地盘自相残杀。”陈宇翻开另一份档案，里面夹着张黑白照片，焦黑的尸体蜷缩在墙角，“其中活下来的那个，后背被烫出碗口大的疤。”他盯着张明紧绷的下颌线，“听说你后背也有类似的烧伤？”
这句话像把重锤砸在张明心上。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恐惧与愤怒：“你们调查我多久了？”陈宇没有回答，而是从档案袋抽出一张泛黄的报纸，1998年7月15日的社会版头条赫然写着“城西恶性斗殴事件”。
“当年逃出来的孩子，现在成了地下黑市的骨干。”陈宇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你以为攀上‘夜枭’就能洗白？他不过把你当弃子。还记得三个月前消失的老胡吗？”他故意压低声音，“他老婆孩子现在还在找尸体，而你亲爱的老大，早就把他们的保险金转到了境外账户。”
张明的呼吸变得急促，手腕在金属铐子里无意识扭动。陈宇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起身打开审讯室的铁门，走廊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那是提前安排好的女警伪装的。“听说你女儿在育英小学读二年级？”陈宇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根钢针直刺心脏，“最近学校门口总有陌生车辆徘徊，当爹的得多留心啊。”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张明的心理防线。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泪水混着血丝滴在审讯桌上：“我说……我全说！”他剧烈喘息着，喉结上下滚动，“我只是个跑腿的！所有交易都是通过加密软件联系，对方只让我叫他‘夜枭’。”
陈宇迅速示意一旁的记录员，同时按下录音笔的开关：“详细说说交易流程。”张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每个月十五号，我会在码头废弃仓库拿到一个黑色行李箱。箱子里是加密硬盘和现金，硬盘必须在十二小时内送到指定地点。”
“接头人是谁？”
“不知道！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戴着全脸面具！”张明的声音突然拔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夜枭’只通过暗网联系我，连声音都经过变声处理！”他突然剧烈摇晃身体，铁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陈宇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过去，上面是伪造的“污点证人保护协议”：“只要如实交代，我们会保证你家人的安全。”他的语气变得温和，却暗藏锋芒，“‘夜枭’在城南有个秘密据点，对吧？上个月二十号，你送过去的硬盘里装着什么？”
张明盯着协议上鲜红的公章，终于崩溃般瘫在椅子上：“是……是政府招标的机密文件。他们要篡改投标数据，让指定公司中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夜枭’说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渗透能源、交通领域……”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宇与记录员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凝重。这个案子远比想象中复杂，背后牵扯的不仅是黑市交易，更是涉及政府项目的惊天阴谋。
“‘夜枭’的真实身份。”陈宇将钢笔重重拍在桌上，“你不可能一无所知。”张明沉默良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只知道……他很有钱，人脉极广。”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是害怕隔墙有耳，“有次交易时，他的手下说错话，第二天就……就被沉进了黄浦江。”
“具体特征！”陈宇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他左手小指戴着枚纯黑戒指，上面刻着只猫头鹰。”张明的声音越来越小，“每次交易都穿定制西装，皮鞋永远一尘不染……对了！他身上总有股雪松香水味，很特别！”
审讯室外，负责监听的警员迅速将信息传递给技术科。陈宇翻开新的记录本，笔尖悬在纸面：“说说你们的资金流向。听说最近有笔八千万的款项，准备用来购买军火？”
张明的瞳孔骤然收缩，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他颤抖着开始交代，从境外账户的操作手法，到军火供应商的联络暗号，每一个细节都被记录在案。当晨光再次透过审讯室的铁窗时，记录员已经换了第三本笔录，而陈宇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燃尽的烟头。
这场持续十六个小时的审讯，不仅撕开了地下黑市的冰山一角，更让警方摸到了“夜枭”犯罪集团的关键脉络。而此刻，在城市某个阴暗的角落，戴着黑猫头鹰戒指的男人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监控屏幕上正播放着审讯室里的画面。他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弃子终究是弃子。”他对着蓝牙耳机低语，“启动b计划。”窗外，暴雨倾盆而下，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