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培养舱的觉醒者
通风管道里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细碎的牙齿正在啃噬金属。林峰攥紧青铜权杖,杖头的空洞对着通风口,能清晰地看到几只噬骨虫的触须正从格栅缝隙里探出来,银灰色的虫身反射着培养舱残骸的冷光。
“地下四层。” 陈雪捂着流血的肩膀,从母亲的手链里抠出微型存储卡,“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她的手机屏幕已经完全碎裂,但卡槽还能读取数据,“里面有个加密文件夹,需要指纹解锁。”
林峰突然想起祖父倒在血泊里的眼神,他的手指当时正指向念阳的掌心。小家伙此刻正把脸埋在林峰颈窝,银灰色与金色交织的瞳孔透过衣领缝隙往外看,胸口的旋流符印记每闪烁一次,通风管道里的噬骨虫就发出一阵骚动。
“试试念阳的指纹。” 林峰按住小家伙的手腕,将他的拇指按在手机背面的指纹识别区。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文件夹自动解锁,弹出段视频 —— 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身后的培养舱编号正是被磨掉的那三个,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第七代容器必须在双生血脉同时在场时才能完成意识剥离,祖父不知道,噬骨虫女王的分泌物能中和主容器的寄生体……”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母亲抓起桌上的银灰色手链塞进抽屉,“如果我没能阻止他,告诉小峰,地下四层的电梯需要……”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帧定格在母亲惊恐的侧脸,她身后的阴影里伸出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青铜戒指,戒面的旋流符与祖父书房里的印章一模一样。
念阳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小手死死揪住林峰的头发。他掌心的噬骨虫印记正在发烫,与青铜权杖的空洞产生共鸣,杖身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组成幅简略的地图 —— 地下四层被标注成个巨大的蜂巢形状,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写着不同的生物名称,最中心的格子画着只展翅的飞虫。
“噬骨虫女王不是虫子。” 陈雪突然想起古籍抄本里的插图,“是被寄生的人类女性!主容器最初的宿主!” 她的声音刚落,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一只半人半虫的怪物摔落在地,上半身是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的女人,下半身却是蠕动的虫腹,银灰色的甲壳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女人的脸已经溃烂,露出下面蠕动的肉芽,但从残存的轮廓能看出,她是祖父的助手,林峰在老宅相册里见过这张脸。她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指着地下四层的方向,溃烂的手指缝里掉出半张实验报告,上面写着:“女王分泌液可制造意识屏障,有效期 72 小时”。
“她在帮我们。” 林峰突然明白,这些被寄生的实验体并非完全失去自我,母亲的研究或许真的找到了对抗主容器的方法。他将青铜权杖横在身前,杖身的地图突然亮起红光,标注出条通往地下四层的秘密通道,入口就在三个培养舱后面的墙壁里。
念阳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银灰色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淌,在衣襟上汇成小小的漩涡。他抬起头,左眼的银灰色瞳孔里映出祖父的脸,右眼的金色瞳孔却流淌着泪水:“哥…… 疼……” 这声 “哥” 清晰无比,带着属于孩童的软糯,绝不是主容器或祖父的意识。
“念阳?” 林峰的心猛地一缩,小家伙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旋流符印记一半滚烫一半冰凉,“用银锁……” 念阳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与体内的另一个意识争夺话语权,“妈说…… 银锁能……”
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嘶鸣,整座样本库开始剧烈摇晃。那只半人半虫的怪物突然扑向通风口,虫腹炸开成漫天的银灰色粉末,粉末在空中凝结成道屏障,暂时挡住了后面的噬骨虫群。但她溃烂的脸上却露出解脱般的笑容,最后看了眼母亲培养舱的残骸,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快走!” 林峰拽起陈雪冲向培养舱后面的墙壁,青铜权杖的红光在墙面上投射出个六边形的轮廓。他用尽全力将杖头插进轮廓中心,墙壁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条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阶梯扶手缠绕着粗大的电缆,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阶梯下方弥漫着浓郁的腥甜味,像是腐烂的蜂蜜混合着铁锈。陈雪掏出最后半截镇魂木,粉末在掌心燃起微弱的金光:“这是父亲留下的辟邪物,能暂时压制低阶噬骨虫。” 她的肩膀已经开始发黑,旋流符印记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念阳突然从林峰怀里挣脱,跌跌撞撞地往阶梯下跑,小手里攥着那枚完整的墨玉坠。玉坠在他掌心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阶梯转角处的涂鸦 —— 是用指甲刻的歪歪扭扭的 “林” 字,笔画间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与林峰小时候在祖父书房墙上刻的字迹如出一辙。
“备用体 074 来过这里。” 林峰的心脏沉了下去,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存储卡里的另一段音频,是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 必须让小峰以为他是普通孩子……”
“可双生血脉的共鸣是无法避免的……”
“那就让念阳先觉醒……”
音频的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噬骨虫的嘶鸣和座钟的滴答声,滴答声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竟与念阳此刻的心跳完全同步。林峰突然想起祖父书房的座钟,那是母亲失踪后祖父特意换掉的,新座钟的机芯里藏着个微型发射器,信号频率恰好能干扰意识载体。
阶梯尽头的铁门突然自动打开,露出个巨大的圆形空间。无数根透明管道从天花板垂落,里面灌满了淡黄色的液体,每个管道里都悬浮着只噬骨虫,虫身大小不一,最大的那只足有卡车那么长,被固定在中央的金属架上,头部覆盖着层雪白的膜,像是还未破茧的蛹。
“噬骨虫女王。” 陈雪的声音带着敬畏,她指着那只巨大的噬骨虫,“古籍里说,所有噬骨虫都是她的分身,主容器通过控制女王来操纵整个虫群。” 她的目光落在女王头部的白膜上,那里隐约能看到张人类女性的脸,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
念阳突然扑向中央的金属架,墨玉坠在他掌心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所有管道里的噬骨虫同时躁动起来,淡黄色的液体翻涌成漩涡,中央的女王噬骨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头部的白膜开始出现裂纹,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
“她在觉醒!” 陈雪突然抓住林峰的胳膊,指着女王噬骨虫的腹部,那里有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与祖父戒指上的旋流符完全相同,“主容器的意识就寄生在那里!”
铁门突然 “哐当” 一声关闭,阶梯上方传来备用体林峰的笑声,空旷而冰冷:“弟弟,你以为找到女王就能赢吗?” 他的脚步声从通风管道传来,越来越近,“祖父早就把你的意识数据输入我的芯片,现在的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林峰猛地回头,只见通风口的格栅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备用体林峰的脸探了出来,左耳后的朱砂痣已经变成纯黑色。他的手里拿着个微型遥控器,按下按钮的瞬间,所有管道里的淡黄色液体突然变成银灰色,噬骨虫们的瞳孔同时染上灰光,齐刷刷地转向林峰。
念阳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被无形的力量拽向女王噬骨虫。墨玉坠与女王腹部的旋流符产生共鸣,发出金色的电弧。小家伙的脸上同时出现两种表情,一半是孩童的惊恐,一半是属于主容器的冷漠,他张开嘴,同时发出两种声音:
“哥救我!”
“献祭开始了……”
女王噬骨虫头部的白膜彻底裂开,露出张绝美的女人脸,竟与林峰手机里曾祖母的照片一模一样。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是盯着念阳,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容:“第七代容器,欢迎回家。”
陈雪突然想起存储卡里未看完的视频片段,母亲最后提到的电梯钥匙,是用双生血脉的指尖血混合制成的。她猛地拽过林峰的手,将自己染血的指尖按在他的伤口上:“快!用你的血和念阳的血!”
备用体林峰已经从通风管道里爬了出来,手里把玩着枚青铜钥匙,正是母亲视频里提到的电梯钥匙:“晚了。” 他将钥匙抛向空中,钥匙在落下的瞬间分裂成无数碎片,扎进周围的噬骨虫体内,“这些虫子会把你们的血肉带到女王那里,完成最后的融合仪式。”
林峰的目光落在女王噬骨虫身后的墙壁上,那里有个隐藏的电梯门,门把手上刻着与银锁相同的花纹。他突然想起祖父倒在血泊里的眼神,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提示。他掏出银锁,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在锁孔里,然后看向被悬浮在空中的念阳。
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他的想法,银灰色与金色交织的瞳孔突然锁定他的方向,嘴角溢出的银灰色液体里,混着丝鲜红的血迹 —— 那是念阳自己的血。
噬骨虫群已经扑了过来,最前面的几只张开嘴,露出细密的牙齿,牙齿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碎肉。备用体林峰靠在铁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女王噬骨虫的手缓缓抬起,指向念阳的胸口,那里的旋流符印记正与她腹部的印记产生共鸣,发出越来越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