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生物样本库的双重密码
楼梯间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水泥碎屑从天花板簌簌坠落。林峰下意识地将念阳护在怀里，眼角的余光瞥见母亲照片上的笑容正在扭曲 —— 那不是光线造成的错觉，照片里的嘴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扬起，露出诡异的弧度。
“快走！” 陈雪拽着他的胳膊冲向楼梯上方，掌心沁出的冷汗浸湿了林峰的袖口。楼下的脚步声突然停顿，紧接着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正在攀爬楼梯扶手，速度快得惊人。
念阳突然抓住林峰胸前的银锁，小手指向楼梯转角的通风口。那是个巴掌大的格栅，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的管道纵横交错。陈雪立刻掏出瑞士军刀撬开格栅：“从这里走！能通到样本库的通风系统！”
钻进通风管道的瞬间，林峰闻到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管道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念阳被他塞进背包里，小家伙却异常兴奋，时不时用脚尖踢踢他的后背。陈雪在前面开路，军用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管道壁上斑驳的霉斑，其中几块霉斑的形状竟与旋流符印记惊人地相似。
“还有三十米。” 陈雪突然停住，手电光扫过前方的三通接口，“左边是废弃实验室，右边才是样本库。”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格栅被撞碎的脆响，伴随着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噪音。
林峰立刻拽着陈雪钻进右侧通道。就在他们爬过三通接口时，一只苍白的手从左侧通道伸了出来，手指关节泛着青黑，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那只手在空气中摸索片刻，突然指向他们逃离的方向，手腕上露出半截银灰色的手链 —— 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款式，据说是父亲送她的结婚纪念礼物。
通风管道在样本库上方突然变宽，形成一个检修平台。陈雪掀开脚下的格栅，手电光倾泻而下，照亮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无数个玻璃培养舱整齐排列，舱内漂浮着模糊的人形轮廓，银灰色的液体在舱壁上缓慢流动，像凝固的星河。
“这里就是…… 祖父的生物样本库。” 陈雪的声音带着敬畏，她指着舱体上的编号，“从 001 到 108，每个舱体都对应着不同的实验体。” 她的手电光停在编号 73 的舱体上，那里的玻璃布满裂纹，像是被人用重物砸过。
林峰的心猛地一缩。父亲说过，主容器的本体就在编号 73 的液氮舱里。
样本库的入口在平台正下方，是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嵌着两个密码装置 —— 左侧是数字键盘，右侧是手掌形状的基因识别区。陈雪试着按了几个数字组合，键盘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培养舱内的人形轮廓突然齐齐转向他们，银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
“别乱按！” 林峰按住她的手，盯着数字键盘上磨损最严重的几个按键 ——7、1、3、9。这四个数字的键帽比其他按键更光滑，显然被频繁使用。他深吸一口气，按下 “7139”—— 这是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七月十三日，下午九点。
键盘的指示灯变成绿色，却没有传来解锁的提示音。合金门右侧的基因识别区突然亮起红光，投射出一行冷白色的文字：“请输入血缘密钥”。
“需要主家血脉才能解锁。” 陈雪的声音带着绝望，她掏出古籍抄本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祖父手绘的家族图谱，“林氏主家的血脉在你祖父那代就断了，旁支……” 她的话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峰怀里的念阳身上。
林峰的心猛地一跳。他将念阳从背包里抱出来，小家伙的手掌还带着奶香，肉乎乎的指尖蹭过基因识别区的玻璃表面。就在接触的瞬间，识别区的红光突然变成温暖的金色，扫描线顺着念阳的指纹游走，最终在他掌心的旋流符印记上停顿。
“血缘匹配成功。” 机械的女声在样本库响起，合金门发出沉重的嗡鸣，缓缓向两侧打开。门后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 那里没有液氮舱，只有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半块玉坠，与林峰手中的玉坠材质完全相同。
“这些是……” 林峰的手指刚碰到玻璃罐，就被陈雪按住，“别碰！” 她指着罐底沉淀的银灰色絮状物，“这是意识剥离失败的残留物，碰到皮肤会被寄生。” 她的手电光扫过阶梯尽头，那里隐约能看到一扇更古老的木门，门楣上雕刻着完整的旋流符。
念阳突然指向木门，发出 “咿呀” 的叫声。小家伙的胸口泛起红光，与木门上的旋流符产生共鸣，阶梯开始轻微震颤，玻璃罐里的银灰色絮状物剧烈翻涌，像是沸腾的开水。
“双重密码……” 林峰突然明白过来，“数字密码是主家设的，基因密码却是给第七代容器准备的。” 他看向怀里的念阳，小家伙正用舌尖舔着嘴唇，嘴角沾着的银灰色液体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祖父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让念阳……”
“让他成为新的主容器。” 陈雪的声音带着寒意，她翻开古籍抄本的夹层，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祖父站在样本库门口，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胸口的旋流符印记清晰可见。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第七代，生于七月十三。”
林峰的呼吸骤然停滞。念阳的生日正是七月十三，与母亲的忌日同一天。
阶梯下方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峰猛地回头，手电光刺破黑暗 —— 刚才在通风管道里出现的那只苍白的手，此刻正抓着阶梯扶手向上攀爬，手腕上的银灰色手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只手的主人穿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上沾着的暗红污渍，与母亲失踪那天穿的裙子一模一样。
“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雪的声音带着哭腔，连连后退撞到玻璃罐，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培养舱内的人形轮廓突然剧烈挣扎，银灰色的液体翻涌成漩涡，其中一个舱体的玻璃突然炸裂，冰冷的液体喷涌而出，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 ——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容竟与林峰有七分相似。
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是纯粹的银灰色。他看着林峰，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开口说道：“弟弟，好久不见。”
木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透出温暖的橘黄色灯光，隐约能听到老式座钟的滴答声，与林峰记忆中祖父书房的声音一模一样。念阳突然从他怀里挣脱，跌跌撞撞地冲向木门，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半块玉坠 —— 那是父亲留在晶体里的另一半。
当两块玉坠在门缝处合二为一的瞬间，整座样本库突然陷入黑暗。培养舱的指示灯同时熄灭，只有木门缝隙透出的灯光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带，像道通往未知的桥梁。
黑暗中，林峰听到无数声叹息在耳边响起，男声、女声、老人的声音、孩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最终汇成一个熟悉的女声：“小峰，进来吧，妈妈给你做了糖醋排骨。”
那是母亲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念阳已经爬到门内，半个身子被橘黄色的灯光吞没。他回过头，对着林峰伸出小手，银灰色的瞳孔里映出木门后的景象 —— 餐桌、餐椅、墙上的全家福，甚至父亲最喜欢的那瓶二锅头都摆在酒柜上，一切都与十年前那个温馨的家一模一样。
而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背影，正端着盘子转身，嘴角的笑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阶梯下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只苍白的手已经抓住最后一级台阶，指甲深深抠进水泥地，留下五道清晰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