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雒阳之行,宛如春风拂面,轻柔而温暖,悄无声息地化解了潜藏在人们心中的隔阂。他的到来,不仅为这座古老的城市带来了新的活力,更如同一颗希望的种子,被播撒到了遥远的西陲大地。
在即将离开雒阳之际,刘备特意安排了一次与孙坚的深谈。两人相对而坐,茶香袅袅,气氛融洽而凝重。刘备首先打破沉默,坦诚地说道:“凉州局势错综复杂,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我虽有曹操相助,但他麾下多为勇猛善战之人,冲锋陷阵固然不在话下,然而,真正能兼具勇略与广阔视野的年轻俊杰,却是凤毛麟角。”
孙坚静静地听着,他深知刘备所言不假。凉州地处边陲,环境恶劣,局势动荡不安,若无足够的智谋和勇气,实难在此地立足。
刘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观令郎孙策,年少有为,勇冠三军;周瑜更是才华横溢,智谋过人。若能让他们前往凉州历练一番,必能成为我之得力臂膀,也可为他们日后的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孙坚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他更明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的儿子孙策和周瑜,皆是人中龙凤,若能在凉州这样的地方磨砺一番,必定会有更大的成就。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孙坚终于下定决心,慨然应允道:“既然陛下如此看重犬子和公瑾,我自当全力支持。”
就这样,在刘备的诚意邀请下,孙坚毅然决定让孙策和周瑜一同前往凉州。与此同时,刘备亦深知凉州刺史段煨,长于守成安抚,然在乱局中开拓进取、革新吏治则稍显不足。在与荀彧、钟繇商议后,决定将他麾下能吏,出身冯翊高陵、熟悉西北边务且干练有为的张既,擢升为凉州别驾,前往冀县辅佐段煨,专司内政整顿与后勤保障。
诏令飞快下达。不久,虎威都尉孙策与参军周瑜便带着些许兴奋与期待,辞别孙坚,率领一部亲兵,西行前往凉州。几乎同时,张既也轻车简从,离了相对安稳的司隶,奔赴那烽烟渐起的边陲。
曹操看着眼前两位英姿勃发的年轻人,尤其是孙策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昂扬锐气与周瑜那沉静中隐含韬略的目光,心中不禁感慨刘备用人之妙与平衡之术。他大笑着一手一个拉住他们:“伯符,公瑾!陛下信重,遣二位俊杰来助我,操如虎添翼矣!西凉苦寒,羌胡凶悍,正需二位这般年轻热血,与我等共创功业!”
他又看向一旁风尘仆仆赶来的张既,执手道:“德容先生至,段使君如得臂助,凉州庶政,吾等无忧矣!”
至此,曹操麾下,人才济济:参军周瑜统筹谋划,虎威都尉孙策、骑都尉夏侯惇、夏侯渊、乐进、李典、阎行、庞德等皆能征惯战之将。而凉州刺史府内,段煨得张既为别驾,如获至宝,开始全力整顿汉阳、陇西、金城、武都四郡之民政。
力量既已集结,利剑岂能久藏于鞘?曹操与段煨、周瑜、张既及诸将经过一番周密筹划,决定不再被动应对羌氐部落的袭扰,而是主动出击,以战促和,以打促稳。首要目标,便选定在了毗邻三辅、威胁关中且与并州败逃匈奴勾结日深的安定、北地两郡的羌胡势力!
此地主要盘踞着义渠羌诸部,以及昔日并州大战中,被刘备击溃后西逃至此的匈奴残部。他们互相勾结,时常寇掠三辅边缘,甚至威胁到通往凉州治所冀县的道路安全。
章武三年夏,曹操以虎威都尉孙策、骑都尉夏侯渊为先锋,各率精骑一千,分别从陇山道与萧关道突入安定郡境内,清剿小股羌胡,侦察敌情。自与周瑜、夏侯惇、乐进、李典等率主力八千步骑居中策应。骑都尉庞德领兵一部守护粮道,阎行则留守冀县,协助段煨、张既维持后方,并戒备金城、陇西方向的羌人。
战报很快传回。夏侯渊进展顺利,击破数个小型羌人部落,俘获牛羊甚众。而孙策则一头撞上了硬骨头——在安定郡高平一带,遭遇了义渠羌大部与匈奴残部联合骑兵约五千人的阻击!
孙策年少气盛,毫无惧色,竟以千骑直冲敌阵!其勇猛酷似其父,长枪所向,无人能挡,瞬间将敌军前阵撕开一个缺口。然羌胡骑兵亦十分悍勇,迅速从两翼包抄过来,将孙策部围在核心。
危急时刻,夏侯渊闻讯,不顾连续行军疲惫,立刻率部驰援,从侧后方猛攻羌胡联军。曹操主力亦加速前进。周瑜审时度势,建议曹操分兵绕击敌军侧后营地。
高平城外,一场混战就此展开。孙策与夏侯渊里应外合,死战不退。曹操主力赶到后,投入生力军,一举击溃敌军主力。同时,偏师亦成功袭破其后方营地,缴获大量物资。
此战,汉军斩首千余级,俘获牛羊马匹数以万计,义渠羌豪帅与匈奴残部首领率残众向北地郡深处溃逃。孙策首战虽显莽撞,但其悍勇亦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曹操对其又是训诫又是赞赏,令其受益匪浅。周瑜的策应谋划,亦初显锋芒。
安定初定,曹操留夏侯渊率部分兵力肃清残敌,自率大军转向东北,兵锋直指北地郡。北地羌胡闻风丧胆,部分部落遣使请降。就在军事行动节节胜利之时,朝廷的“定边安民令”开始了在凉州的具体实践。曹操、段煨、张既与坐镇长安的京兆尹钟繇频繁书信往来,商议落实之策。
针对被击溃或愿意归附的羌族部落,不再采取简单的驱散或羁縻政策,而是依据“定边安民令”,启动移民实边之策。由凉州都督府和刺史府出面,甄别筛选,将部分义渠羌、以及北地郡部分愿意内附的羌人部落,整体迁移至三辅地区的指定区域安置。钟繇则在三辅划出牧场、田地,授予这些内迁羌人耕种放牧之权,并设立属国或道一级的行政单位进行管理,使其逐渐脱离部落豪帅控制,直接接受汉官治理,纳粮服役,渐行汉化。
与此同时,针对三辅地区因多年战乱产生的流民问题,则反向操作。由钟繇负责,将三辅地区尚未得到妥善安置、无地可耕的汉人流民,组织起来,集体迁移至刚刚收复、地广人稀的安定郡。张既则提前在安定郡勘测荒地,划分田亩,发放农具种子,修建简易营垒,将这些移民安置下来,垦荒实边。这些汉人移民的到来,不仅迅速充实了边疆人口,更如同打入羌胡故地的楔子,改变了当地的人口结构,极大地巩固了汉朝对收复地区的实际控制。
这一套“羌人内迁汉化,汉人实边戍土”的组合拳,正是“定边安民令”的精髓所在,开始在凉州大地展现出其长远战略价值。
然而,新政推行并非一帆风顺。就在曹操于北地郡推行移民安置、清剿残敌之时,金城郡南部,烧当羌大部见汉军主力东进,且听闻朝廷迁徙羌人、汉人实边的政策,深感自身生存空间受到挤压,在其豪帅迷当的煽动下,纠结钟羌、白马羌中对此政策不满的部落,共聚兵三万余骑,突然北上,围攻金城郡治允吾县!同时,陇西郡的羌人也开始骚动,形势危急!
消息传至冀县,段煨大惊失色。允吾若失,则金城不保,刚稳定的四郡局面将瞬间崩坏,更会威胁到曹操大军的侧后与粮道!
“德容,如之奈何?”段煨急问张既。
张既虽初至,却异常沉着。他迅速分析道:“使君勿忧。曹都督主力虽远在北地,然冀县尚有阎行、庞德二位将军所部精兵。烧当羌虽众,然其联军仓促拼凑,号令不一,利在速战,不利久持。允吾城坚,短期可守。我辈当速发援兵,并急报曹都督回援!”
“然援兵几何?何人可往?”段煨问。
张既目光坚定:“兵贵精不贵多!请使君速令阎行将军率两千精骑,星夜驰援允吾,不需与敌决战,但求袭扰其外围,牵制其兵力,提振允吾守军士气!再令庞德将军严密监视陇西羌人动向,以防其趁火打劫。同时,八百里加急,报于曹都督!”
段煨从其言。阎行得令,即刻点齐麾下两千凉州健儿,皆是熟悉地形、善于骑战的老兵,人衔枚,马裹蹄,如一把尖刀,悄无声息地直插允吾。
允吾城下,羌兵漫山遍野,正猛攻城池。守将乃是段煨旧部,拼死抵抗,城垣多处破损,形势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阎行军突然从羌军侧翼发起雷霆突击!两千铁骑如同旋风般卷入羌军营地,纵火焚帐,斩杀措手不及的羌兵。羌军攻城正急,忽闻后方大乱,以为汉军大队援兵至,顿时阵脚大乱,攻势为之一滞。
允吾守军见援兵到来,士气大振,欢呼震天。阎行并不恋战,一击得手,立刻远遁,在外围游弋,不断寻找机会袭扰羌军粮队和小股部队。
迷当大怒,几次派兵追击,却被阎行利用地形巧妙摆脱,反而损兵折将。羌军攻城不下,后勤又受威胁,军心开始浮动,各部首领互相埋怨。
而此时,曹操已接到冀县急报。他当机立断,留夏侯惇、乐进、李典等将继续清剿北地残敌,推行移民安置,自与周瑜、孙策、夏侯渊率五千精锐骑兵,日夜兼程,回师西进!
大军如旋风般掠过陇山,直扑金城。曹操采纳周瑜之计,并未直接冲向允吾,而是绕道洮水,做出欲断羌军归路和联系老巢的姿态。
迷当闻听曹操亲率大军回援,又闻后路可能被断,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攻城,连夜拔营,仓皇南逃。阎行与允吾守军见状,趁机出城掩杀,羌军大败,丢弃辎重无数,狼狈逃回南山。
金城之围遂解。曹操率军进入允吾,犒赏守军,盛赞阎行之功,并严令诸将加强戒备,清剿境内残敌。
经此一战,凉州羌胡见识了汉军不仅主力强悍,即便偏师亦能独当一面,且救援迅速,调度有方。尤其是曹操、周瑜的谋略,孙策、夏侯渊、阎行、庞德等将领的勇猛,极大地震慑了诸羌。烧当羌元气大伤,钟羌、白马羌等部见识了汉军雷霆手段与朝廷新政的坚定决心后,内部出现分化,部分首领纷纷遣使至冀县,表示愿意接受“定边安民令”的条件,请求内附或划定牧区,不再与朝廷为敌。**
与此同时,在段煨和张既的努力下,以及钟繇在三辅的密切配合下,汉阳、陇西、金城、武都四郡的整顿与移民安置工作也初见成效。张既发挥其干吏之才,重新核定户籍,安抚流民和内迁羌胡,兴修水利,推广屯田,并严格依据政策控制盐铁茶马贸易,以经济手段辅助军事压力,使得四郡秩序逐渐稳固,为前线提供了越来越坚实的支撑。
然而,曹操、周瑜等人站在金城城头,眺望西北方向。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仍被强大的鲜卑部落所占据,其势力根深蒂固,远比散居的羌氐更难对付。西南方向的武都郡,青氐、白氐等势力盘踞深山,对“定边安民令”的态度暧昧不明,亦需谨慎处理。
凉州的烽火,淬炼了新的同盟与友谊,也锤炼了年轻的将领,更检验了朝廷新政策的威力与挑战。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西凉的长治久安,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更硬的仗要打。北地的匈奴残部尚未完全肃清或归化,金城以南的羌人只是暂时蛰伏,而西北广阔的河西走廊,仍在胡尘笼罩之下。
章武三年的夏秋之交,凉州的战火暂歇,移民的车队仍在道路上蜿蜒,“定边安民令”的种子正在这片古老而纷争的土地上播下,孕育着下一轮更大规模的风暴,也孕育着最终和平的希望。曹操麾下的这支融合了各方力量的军团,正在血与火、以及更复杂的民族政策洗礼中,慢慢凝聚成一把更为锋利的、指向西方与北方的汉家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