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是说......”
“我们脚下这地球，就是当年那片被仙帝抛入时空乱流的仙界碎片？”
“不错。”
陈长生点头，目光投向殿外虚空。
“刚刚的幻象中，仙帝最后化道滋养的那片大陆，其山川脉络，本源气息......”
“和我回归地球后，神识所感应的天地本源几乎一样，虽然历经十万年的沧海变迁，但那份同源的根却丝毫未变。”
陈长生顿了顿，冷静的分析道。
“碎片没有仙界的核心，在时空乱流中漂流十万年，仙元早已散逸殆尽，再加上伐天之战的波及，只剩下地脉和法则基础。”
“这也从侧面认证了地球灵气为什么如此稀薄，却依然能孕育生灵，诞生超凡。”
“它本就是一方破碎的仙界，再加上仙帝等人兵解后的滋养，这才形成了现在的地球。”
苏妙锦若有所思，回忆了一下来到地球后的感悟。
“所以.....咱们当年飞升后未入仙界，反而回到地球，并不是偶然？”
“不止如此。”
陈长生微微闭目，心里的记忆和刚才的幻象，飞速交织印证。
“很可能乾元大陆所有飞升的人，最终都会来到地球。”
“那师尊，您和仙帝长的那么像......”苏妙锦突然又想起刚刚的一个问题。
“您会不会就是仙帝转生啊？”
“嗯......”陈长生略微沉吟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有这个可能。”
其实这个想法在他看到仙帝的第一眼就已经出现了。
他一个生于地球的普通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穿越至乾元大陆，历经十万载苦修，又在飞升踏入仙门后的时空乱流中，机缘巧合得到了那半块道标碎片......
这一切看似巧合的轨迹，如今看来，却像是被仙帝提前安排好的，如果自己真的是仙帝转生，那也就有可能了......
仙帝以自身化道为代价，封印仙宫碎片，滋养此界，盼道统重生。
而他这转世之身，则承载着寻觅道标，彻底解决魔患。
或许......还有最终引渡此界回归仙界的使命。
陈长生将这段推演简单的和苏妙锦说了一遍。
苏妙锦消化了一会这段分析，半晌才喃喃道。
“若真如此......那魔帝寂灭，如今又在何处？他手中那半块道标碎片......”
“应不在此界。”陈长生对此倒很是肯定。
“魔帝生性多疑谨慎，即便只剩残魂，也绝无可能轻易放弃道标这等关乎归途的重宝。”
“道标碎片之间互有感应，若他真在地球，哪怕藏得再深，我手持半块碎片，也该有所察觉。”
陈长生回想起武道会上，那苍白天使身上一闪而逝的道标气息。
“但教廷所召唤的‘天使’身上，却有那半块道标残留的痕迹。”
陈长生眼神微冷。
“这就意味着，只要沿着教廷这条线查下去，迟早能揪出魔帝的尾巴。”
苏妙锦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柳眉紧蹙，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担忧之色。
“师尊，即便魔帝只剩残魂.....可他毕竟是能与仙帝争锋的魔界之主。”
“刚刚的巅峰之战，您也看见了。要咱们真的和魔帝对上，那......”
苏妙锦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以他们如今的境界，即便陈长生已经重铸仙基，可面对那种层次的存在，就等同于地仙去挑战先帝，必定毫无胜算。
陈长生却轻轻笑了。
倒不是狂妄，反而是看清后的从容。
“妙锦，你忘了两个关键。”
陈长生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魔帝遁走时，已是油尽灯枯之残魂，为冲破封印更是不惜吞噬同族魂火，遭受反噬。”
“十万年过去，他若是恢复，早就来这把仙宫移平了。”
“这片大陆身处时空乱流之中，没有仙元和魔元，我估计他不仅没有恢复实力，甚至可能仍在沉睡。”
“第二......”
陈长生又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点微光浮现，正是仙帝所赠的那个蕴含无上力量的光团。
“加上这个，纵使前路艰险，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苏妙锦望着陈长生平静而坚定的面容，心中那份不安渐渐被抚平。
是啊，师尊可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即便对手是魔帝，师尊也一定有办法应对！
“弟子明白了。”苏妙锦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那接下来，我们是否要着手调查教廷？”
“此事需从长计议，急不得。”陈长生摆摆手。
“你先去照看一下秦总长他们，调息的怎么样了。我们先离开这秘境，外界恐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是，师尊。”
苏妙锦领命，看了陈长生一眼，转身朝着秦卫国等人调息的方向走去。
待苏妙锦身影消失在殿柱之后，陈长生脸上的从容淡去，眉头再次微微蹙起。
方才对苏妙锦所言，是他基于现有信息最合理的推断，逻辑清晰，方向明确。
但在他心底深处，仍有几处疑点盘旋不去。
首先是他的穿越之谜。
如果他真是仙帝转世，是如何穿越到乾元大陆的？
仙帝固然神通广大，但在自身化道，封印仙宫之后，还能有余力精准地将一缕转世之念送入轮回，并确保其能在某个时间点穿越，顺利成长，最终飞升？
这真的能做到吗？
其实就是道标。
时空乱流何等浩瀚，仙帝如何能确信，自己的转世之身飞升时，就一定能恰好遇到并带回那半块被抛入乱流的道标碎片？
还有就是功法。
幻象中的仙帝虽也强大无比，但明显是个剑仙，而且显现的道韵法则，与自己所修的功法路数，并不相同。
甚至自己神魂深处那篇无名功法，似乎......还在仙帝所展露的功法之上！
更重要的是“无间”的异常反应。无间从进入秘境主动出现后，就开始拒绝交流。
似乎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在“回避”什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陈长生的目光落在那扇已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石门上，眼神幽深。
门后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