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夜被红灯笼染成了暖红色。李婶带着街坊们把最后一盏灯笼挂在守护站的槐树上,红绸穗子垂着颗裹了糖霜的枇杷糖,风一吹,甜香混着炒粉的香气飘得满街都是;老陈的炒粉锅一直没熄,锅里煮着的枇杷叶水咕嘟冒泡,他时不时往灶里添块松柴,说 “烟火气不断,暖光就不会散”;孩子们围着石桌坐成圈,手里攥着画好的 “守护符”,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还在符上画了个小小的月亮,说 “让月亮也帮我们守着”。
沈知行扶着林砚站在旧宅的枇杷树下,手里的灵脉之心碎片泛着微弱的光 —— 树根部的黑丝已经爬到了守护站的石凳下,若不是红灯笼的红光挡着,早就缠上了中枢的灵脉石。更让人揪心的是,树心的本源光比傍晚时淡了大半,之前被压下去的紫光又隐隐冒了出来,像条藏在暗处的蛇,顺着树纹往碎片上爬。
“本体在等月圆,” 林砚的指尖轻轻贴在树干上,后背的护腰被夜风吹得微微发凉,旧伤处的牵扯比白天更明显,“它在拼命吸本源的能量,想在月亮最圆的时候,用域核阵把域外通道彻底打开。” 他突然咳嗽了两声,是刚才为了压紫光,又悄悄注入了些灵脉能量,此刻胸口发闷,却不想让沈知行担心。
沈知行立刻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心里一紧:“别硬撑,我们还有百家灯,还有街坊们。上次查偷水案,你也是这样,明明腿被划伤了还硬撑着追嫌疑人,最后还是我背着你去的老陈摊。” 他想起那个雨夜,林砚趴在他背上,小声说 “别告诉老陈,不然又要被说冒失”,现在的场景何其相似,只是这次的危险,比偷水案重了百倍。
远处突然传来老张的喊声,带着几分急促:“知行!林砚!快回来!监测仪有动静,域外的信号突然强了!比刚才亮了三倍,像是有东西要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扶着彼此往守护站走,枇杷树的紫光在身后轻轻晃着,像在催促,也像在警告。
守护站的监测仪屏幕已经亮成了紫色。那道来自域外的陌生信号,不再是之前微弱的 “星星”,而是变成了道刺眼的光带,直直连着水厂通道,屏幕边缘还在不断跳出新的能量峰值 —— 不是先遣灵的冷意,也不是本体的黑雾,而是种更厚重、更压迫的能量,像块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是一个,是一群,” 周宸盯着屏幕,手指在上面划出几道轨迹,“信号轨迹是分散的,像是…… 像是在围着通道,准备一起冲进来!本体的能量云也在动,它在往通道口靠,像是在给这些东西开门!”
老陈突然抓起靠在墙边的炒粉锅,锅底的 “守护印” 还泛着淡金:“走!去水厂!我这锅带着烟火气,能挡点冷意!孩子们留在守护站,把画纸都贴在中枢石缝上,暖光越亮越好!” 李婶也扛着两串红灯笼跟上:“我跟你们去!红灯笼的红光能镇邪,说不定能拦住那些东西!”
往水厂去的路上,红灯笼的光带在夜色里连成了线。街坊们站在自家门口,有的举着煤油灯,有的捧着热汤,还有的拿着刚劈好的柴禾,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照亮前路。“加油啊!” 路边的王伯喊着,把手里的桂皮扔过来,“这东西能醒灵脉,拿着!”
水厂通道口的黑丝网已经收缩成了半透明的膜,紫光照得膜上的黑丝清清楚楚,像血管一样跳动。本体的能量云就在膜后,正随着域外信号的增强慢慢膨胀,云团里偶尔闪过道黑色的影子,像是在搅动什么。老陈刚把炒粉锅放在地上,锅里的枇杷叶水香气就裹着红光扑过去,黑丝膜瞬间晃了晃,露出道小缝。
“就是现在!” 沈知行将灵脉之心碎片贴在小缝上,淡金光芒顺着缝往膜后钻,林砚也立刻注入灵脉能量,双灵脉的淡绿光与红光交织,像把剪刀,试图剪开黑丝膜。然而,膜后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本体的能量云炸开,无数道黑丝朝着碎片扑来,同时,域外的信号达到了峰值 —— 通道深处,传来一道不属于先遣灵、也不属于本体的嘶吼,低沉而厚重,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是域主!” 母亲突然喊道,手里的布帛在光里泛着淡金,上面的字迹开始疯狂闪烁,“外婆的布帛上写过,域核阵全开时,会引来域外的域主,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林砚的脸色瞬间白了,却仍咬牙坚持注入能量:“不能让它们进来!一旦域主过来,老城区就完了!” 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护腰里的棉絮都湿了,旧伤处的疼痛像针一样扎着,却死死攥着沈知行的手,不肯松开。
沈知行突然将自己的灵脉能量全部注入碎片,同时把林砚往身后拉:“别再用能量了!我来撑着,你看着!” 他想起之前无数次的并肩 —— 查偷水案时的互相掩护,守中枢时的彼此支撑,现在他只想让林砚安全,哪怕自己多受点累。
就在这时,守护站的方向突然传来孩子们的歌声,清亮而坚定:“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随着歌声,红灯笼的红光突然暴涨,顺着黑丝膜的小缝往里钻,本体的黑丝开始扭曲,域外的嘶吼也弱了几分。街坊们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带着整齐的节奏:“守住!我们一起守!”
黑丝膜在红光和碎片光的夹击下,终于 “咔嚓” 一声裂开了道大口子,本体的能量云开始淡化,域外的信号也弱了下去。然而,就在大家以为暂时安全时,通道深处突然闪过道紫色的闪电,紧接着,一道极细的紫线从裂缝里钻了出来,像道针,直直扎进了枇杷树的方向,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那是什么?” 林砚指着紫线消失的方向,声音发颤。沈知行立刻掏出监测仪,屏幕上,那道紫线的轨迹连着枇杷树心,树心的紫光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藏了起来。
“是域主的残息,” 母亲看着布帛上的字迹,脸色凝重,“它没进来,却把残息留在了枇杷树心,等下次域核阵再动,就能借着残息直接过来!本体也没被彻底打散,只是暂时退到了通道深处,它在等机会,等我们放松警惕。”
往守护站走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圆得像块白玉,却没了往日的温柔,反而带着几分冷意。红灯笼的光还亮着,却比刚才弱了些,街坊们跟在身后,有的收拾灯笼,有的帮老陈抬炒粉锅,孩子们还在小声唱着歌,却没了之前的欢快。
林砚靠在沈知行身上,手里攥着那颗被汗水浸软的枇杷糖,甜意已经淡了,却仍紧紧攥着:“我们…… 守住了吗?”
“守住了今晚,” 沈知行握紧他的手,监测仪屏幕上,本体的能量信号还在通道深处闪烁,枇杷树心的紫线轨迹也清晰可见,“但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彼此,还有街坊们,还有这满街的红灯笼,下次,我们一定能彻底守住。”
守护站的灯还亮着,石桌上的姜汤还温着,老陈的炒粉锅也还冒着余温。街坊们坐在石凳上,小声讨论着明天要加固灯笼,要在枇杷树周围埋桂皮,要多煮些热汤,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下一次的守护做准备。
然而,没人注意到,枇杷树心的紫印里,正泛着极淡的光,像颗藏在树里的种子,在悄悄积蓄力量;水厂通道深处,本体的能量云重新凝聚,比之前更暗,也更沉;监测仪的角落,那道来自域外的信号,虽然弱了,却始终没有消失,像双眼睛,在遥远的地方,盯着这座满是烟火气的老城区。
第 3 卷的故事,在月圆的微光与未尽的阴影里暂告一段落。而关于灵脉、域主与平凡守护的终极对决,关于沈知行与林砚的羁绊,关于老城区的烟火气能否挡住域外的冰冷,将在下一卷,与那棵藏着残息的枇杷树一起,迎来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