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正义……结果正义……”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
平心而论,他并不完全反对程序的重要性,他很多推理的成功,也依赖于坚实的证据。但是,他始终相信,在冰冷的证据之外,还有人性的温度,还有在关键时刻,必须挺身而出的决断。
高桥远介那种将一切都纳入“流程”的做法,让他感觉无比憋闷,仿佛侦探这个充满智慧和勇气的职业,被降格成了流水线上的装配工。
更让他不安的是小兰的变化。她似乎也受到了舆论的影响,偶尔会拿着手机,看着关于高桥远介的报道,若有所思。有时甚至会无意中感叹一句:“高桥先生的方法,听起来确实很稳妥呢……”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刺得柯南坐立难安。他必须做点什么,他必须证明,工藤新一的方式,依然是守护这座城市,守护小兰笑容的最有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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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舆论发酵,事务所业务蒸蒸日上的某个午后,高桥远介结束了一场与某大型企业代表的冗长会议,略显疲惫地回到了未来视界事务所所在的米花一丁目写字楼。
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玻璃幕墙建筑涂抹上了一层暖色调,街角的咖啡馆露天座位上,三三两两坐着享受傍晚闲暇的客人。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日常。
然而,就在高桥远介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咖啡馆靠窗的一个角落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休闲西装,肤色偏深,淡金色的短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姿态放松,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在消磨时间。
安室透。
高桥远介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复杂身份和危险气息,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公安警察?组织成员?波本?无论哪一个,都意味着麻烦,巨大的麻烦。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高桥远介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试图上前打招呼。他知道,像安室透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是为了喝一杯廉价的咖啡。
他更像是一个猎人,在耐心地等待猎物出现,或者……在评估猎物的价值与威胁。
远介的目光只是在安室透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自然地移开,仿佛只是随意浏览街景。他加快了脚步,径直走向写字楼的旋转门,背影挺拔而冷静,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就在高桥远介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后的一刹那,咖啡馆内,安室透看似随意地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廓。隐藏在淡金色发丝下的微型耳机里,传来了下属清晰而冷静的报告:
“目标已回事务所,等候下一步指示。”
安室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但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他对着空气,用仅有耳机能捕捉到的音量,下达了新的命令:“风间,带着你的人,撤退。目标高桥远介,由我亲自监视。”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桥远介,他的能力,他的背景,他那套引人注目的“程序正义”理论,以及他迅速在上层社会打开局面的手段……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在彻底摸清这个人的底细之前,安室透决定,将他纳入自己的直接监控范围。他有种直觉,这个高桥远介,或许会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某些僵局,或者……引来更大风暴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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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事务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潜在的窥视,高桥远介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脱下西装外套,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渐渐亮起灯火的城市。
安室透的出现,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搅乱了他的平静。这意味着,他已经被国家机器盯上了。未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
就在这时,他随身携带的,经过多重加密的专用通讯设备,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震动提示。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熟悉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终端通知】——【一条鱼。】
远介眉头一挑,点开了信息。传输过来的,并非文字,而是一份结构复杂、标注精细的三维设计图纸,旁边附有简要的文字说明。
图纸中央,是一个造型简约,甚至可以说是优雅的装置。它通体呈现哑光黑色,细长的管状机身,一头略粗,镶嵌着微小的网状结构,另一头则是一个精致的金属按钮。整体形态,像极了一支颇具设计感的……录音笔?
然而,旁边的文字说明,却揭示了它平凡外表下,骇人的功能。
【神经中和麻痹器 - 制造工艺图】
【原理】:通过发射特定频段的生物电磁脉冲,干扰目标人物神经系统中的钠钾离子通道,诱发神经元突触间的信号传递短暂中断,造成可逆的、非损伤性的生理性麻痹。
【有效范围】:半径10米。
【触发条件】:目标未佩戴专用的、匹配特定频率的‘共振式微型骨传导耳机’。
【效果】:目标个体将瞬间丧失对躯体肌肉的掌控能力,意识清醒但身体无法动弹,效果持续约1-3分钟,视个体体质差异而定。无任何后遗症。
【备注】:杀人放火,潜入脱身,必备良品。注意:对佩戴专用防护设备者无效,且范围内存在多个目标时,效果可能因生物场叠加而产生不可预测的衰减。
高桥远介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屏幕上那支“录音笔”的图纸上,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爆装了!??金色传说!??SSR??
这……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器!
不需要精准的射击技术(对比某小学生的腕表),不需要复杂的操作流程,只需要在十米范围内,轻轻按下按钮……就能瞬间解除目标的行动能力!
而且效果可逆,不留痕迹!这完美符合他“程序正义”的外衣——看,我甚至没有伤害你,只是让你“冷静”一下。
巨大的惊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如同冰与火交织的浪潮,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先是死死抿着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但很快,这种压抑就变成了控制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低沉笑声。
“吼吼……嗬嗬嗬……”笑声开始变得怪异,像是漏气的风箱,又像是某种发现了宝藏的、兴奋的野兽。
最终,这笑声彻底冲破了束缚,变成了近乎于“猪叫”般酣畅淋漓的宣泄:“吼——!!吼吼吼嗬嗬——!!!”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几乎都要飙出来,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桌面,发出砰砰的响声,在空旷安静的事务所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的谨慎、所有的谋划、所有因为安室透出现而产生的阴霾,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命馈赠”冲得七零八落。
笑了足足有一分多钟,高桥远介才勉强直起腰,抹了抹眼角的湿意,重新将炽热的目光投向屏幕上的图纸,嘴里开始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和一种……苦尽甘来的酸爽对比。
“看到了吗?这才对!这才是一个主角应该有的待遇!!”
他指着空气,仿佛在对着某个看不见的,戴着眼镜的小学生身影说话。
“你看看你!啊?!追踪眼镜,小型窃听器,侦探徽章,手表麻醉针,太阳能滑板,伸缩足球吊带,蝴蝶结变声器、脚力增强鞋……我哩个乖乖啊!”
他如数家珍般地掰着手指头,每数一样,脸上的表情就夸张一分,“不盘点我还真没注意,这一盘点下来,简直吓死人!阿笠博士是你家开的专属装备库吗?!你这哪里是侦探,你他妈分明是移动的军火库兼高科技间谍!”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一个小屁孩就能装备拉满,开局神装?我就要靠着脑子一点一点算计,如履薄冰地周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轮到我了”的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