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安全了。”解语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支冷光棒,幽绿色的光芒晕开一小圈朦胧的光域,勉强照出众人惊魂未定的脸和狭窄的通道轮廓。
这岩缝内部比入口看起来略宽,形成一条向下倾斜、仅容两人勉强并行的天然裂谷。空气阴冷潮湿,石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湿滑岩石和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腐殖质,踩上去绵软无声。
张麒麟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没有立刻汇入冷光棒的光晕范围,而是沉默地站在入口内侧的阴影里,背对着众人。黑金古刀并未归鞘,刀尖垂下,在冰冷的地面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笔直的刻痕。
吴邪被胖子和潘子扶着,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大口喘气,腹部的伤口虽然包扎了,但疼痛和失血让他脸色苍白如纸。胖子一屁股坐倒在地,工兵铲“哐当”丢在脚边,抹了把脸上的汗和不知是蛇血还是别的什么污渍,心有余悸地看向入口方向:“他娘的……千钧一发之际,小哥,您这哪怕失忆依旧如此靠谱,又救了我狗命一次。”
张麒麟没有回应。他缓缓转过身,冷光棒幽绿的光掠过他沾着些许暗红痕迹的衣角和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他的目光像无形的探照灯,首先落在了青明身上。
青明正背靠着另一侧的石壁,微微仰着头,双眼紧闭。冷光映在她脸上,更显得肤色剔透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正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她的胸口起伏明显,双手垂在身侧,指尖仍在细微地发抖。那是一种劫后余生、力气被抽空后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更是内心剧烈情绪冲击下的外在显影。她整个人的姿态,透着一种虚脱的脆弱,与平日那个清冷自持、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形象判若两人。
石安然无声地走到她身边,拧开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成了气音:“喝点水。” 顿了顿,在青明接过水壶,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手掌时,石安然用更轻、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补了一句:“下次别这么干。”
青明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蝶翼。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喝了一小口水。冰凉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她知道石安然指的是什么——用神识引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她也知道,石安然看出来了,而且默契地替她打了掩护。这份无声的维护让她心头发涩,却也让她更紧地闭起了眼睛,毕竟这件事实在是个误会。
还好这次准备充足,刚才面对蛇群,除了无邪胖子,还有潘子和阿宁四人,自己等人都有应对的方法,只是恐怕除了张麒麟是有些怀疑,安然和黑瞎子还有两个晚辈都是在陪自己做戏,不然在进西王母宫之前对付蛇的药粉可是准备了不少。
青明稍微缓过来一些,睁眼看向一旁的两个晚辈。解语臣正蹲在青六六面前,用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六六脸上几不可见的汗水。六六手上也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不用想也是准备等下给解语臣擦拭用的。察觉自己的视线,二人这次把眼睛从对方身上移开,看着眼带关心的二人,青明用眼神轻轻示意自己没事,刚刚只是演戏。
看自己当真没事,两个小情侣又投入到给对方擦,擦擦的大业中。旁边一直观察青明的石安然,看青明的反应,也察觉到刚刚估计是个误会,“你刚刚是不是想要制造一个小意外,结果却不小心惊动了蛇群?”石安然有些惊讶的小声发问。
“没有!就张麒麟那个执拗的性子还有能力,其他意外怎么能够打断他的追问。蛇群就刚刚好,能打断张麒麟的追问,还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意外,就全当锻炼身体了。”青明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作为自小一起长大的石安然,怎会看不出青明的心虚?还拿蛇群锻炼身体,也就自己等人,艺高人胆大,才不把刚刚的鸡冠蛇群放在眼中,才能反应过来配合青明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药粉驱赶蛇群。
不过谁让这是自己的青明妹妹只能宠着,至于无邪几人,一个弱鸡,一个胖子,青明妹妹也是好心帮他们锻炼,另外两个作为打打杀杀的一员,多锻炼也是没错的。石安然很快便给青明找好了理由,只是这并不妨碍石安然看戏,看看青明究竟要怎样给张麒麟解释六六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