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天色渐亮,雨也不知何时停了。终于,青明长吁一口气,悄悄收回了手,看向青叔:“青叔准备好开始拔针。”
“好。”
“先拔……”青叔拔针完毕之后,青明舒了一口气,终于是结束了,这一夜可是累坏了自己。
“如何?”二月红立刻冲上前问道。
青明擦了擦眼角,因为困乏流下的一滴泪水,露出一丝微笑:“幸不辱命。夫人体内的病灶已被药力化去大半,命是保住了。后续还需按时服用我开的方子静养调理,大约一月左右,应可恢复七八成。”
此时,床上的丫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眸子已有了神采,她看着近在咫尺、满脸狂喜的二月红,虚弱地唤了一声:“二爷……”
“丫头!丫头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二月红喜极而泣,紧紧抱住妻子。
“我……感觉……好多了……”丫头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
张启山看着这失而复得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走上前,对青明拱手道:“青明小姐妙手回春,张某佩服。”这话带了几分真心。无论他之前如何忌惮青明,此刻亲眼见证她将一个濒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这份能力,由不得他不敬。
青明回礼,语气平静:“佛爷过奖,也是机缘巧合,得了师父传承,方能一试。还要多谢佛爷肯赐药。”
二月红安抚好丫头,转过身,对着青明和张启山便要行大礼:“青明,佛爷,救命之恩,二月红没齿难忘!”
青明连忙扶住他:“二叔不必如此,救治夫人是我应尽之谊。”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张启山,又对二月红道,“二叔,夫人需要静养,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后续的方子和注意事项,我会让青叔送来。”
张启山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便顺势告辞。
离开红府,天色已大亮。张启山与青明并肩而行,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青明小姐,今日之事,张某承情。不过,长沙城的规矩,希望小姐依旧遵守。”
青明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佛爷放心,九青商会无意挑战任何规矩,我们只做分内之事。但若有人主动破坏规矩,危及我等或我们在意之人,我也绝非束手待毙之辈。”
张启山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他知道,经过此事,青明在长沙城的地位将更加稳固,与二月红的关系也更进一步。而他,也需要重新审视与这位神秘莫测的青明小姐,以及她背后势力的相处之道了。
青明看着张启山远去的背影,对青叔轻声道:“青叔,我们回去吧。接下来,该处理一下陈皮那边的事了。”她的目光投向远处,带着一丝冷意。石安然独自行动,想必已经给陈皮备下了一份“大礼”。
翌日,丫头病情稳定,甚至能进些流食的消息传出,红府上下悲喜交加。然而,风波并未完全平息。
二月红的徒弟陈皮,性格偏激狠戾,对师娘极为敬重。他昨夜不在府中,今早回来才得知师父师娘深夜冒寒出门求药,佛爷“不愿给药”的传闻,之后师娘想吃面,可店铺却不开门,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认为昨夜那些拒不开门的店铺,间接导致了师娘受苦,更是对红府的蔑视。暴怒之下,动不了张启山,还动不了他们!提起家伙,就要去屠了昨夜那条街的所有店铺,用血腥来宣泄愤怒和彰显红府的威严。
他带着几个手下,杀气腾腾地刚出红府不远,就被早已守候在附近石安然拦住了去路。
石安然抱着臂,眼神冷冽如刀,看着一脸戾气的陈皮,淡淡道:“陈小爷,这是要去哪儿?”
陈皮正在气头上,认得他是九青商会的人,但丝毫不惧,恶声道:“滚开!老子要去宰了那帮不长眼的东西!敢让我师娘吃闭门羹!”
石安然身形未动,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家小姐料到你会如此。她让我转告你,夫人刚逢生机,最忌血光冲煞。你此刻若造杀孽,是嫌你师娘命太长吗?”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但陈皮凶性已被激起,哪里听得进去,低吼一声:“少拿这些话唬我!” 便挥拳向石安然攻去。
石安然见此眼中闪起亮光,原本还怕陈皮听了自己刚才的一番话,不会出手,见此道声:“来的好!”便急不可耐的抽出自己的鞭子,生怕晚了一步被别人阻止。
陈皮本就因夜闯六爷府上旧伤未愈,此刻盛怒之下招式虽狠辣却失了章法。石安然得了青明吩咐,知道必须彻底打掉他的气焰,以免日后再生事端,而青明刚刚救了丫头,哪怕自己把陈皮抽的再狠,只要留他一口气,二月红也不会说什么,于是出手毫不留情。
只见石安然仗着身材小巧身形如鬼魅,避开陈皮的猛攻,甩出的鞭子迅疾如闪电,鞭鞭抽在陈皮的关节和旧伤之处。不过几个照面,陈皮便痛呼一声,被抽翻在地,旧伤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新添的伤势更是让他一时无法起身。
石安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若非看在二爷和刚苏醒的夫人面上,今日断的不是你几根骨头,而是你的脖子。日后这条街姑奶奶护着,还轮不到你来喊打喊杀。滚回去,安分守己,还有以后对我家小姐尊重些,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那股森然的杀意让倒在地上的陈皮和他带来的手下不寒而栗。
陈皮挣扎着抬起头,看着石安然毫无感情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和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他这才明白,九青商会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个神秘的青明小姐,其手段和麾下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咬着牙,在手下搀扶下,狼狈不堪地返回了红府。经此一役,陈皮虽心中怨恨更深,但对九青商会和青明,却也种下了深深的忌惮,短时间内再不敢肆意妄为。
这两件事,前一件展现了青明的“料事如神”与“雪中送炭”,进一步赢得了二月红毫无保留的感激;后一件则雷霆手段,彻底震慑了潜在的不安定因素陈皮,并向整个长沙城的地下世界悄然展示了九青商会不容挑衅的实力。
青明坐在商会内,听着石安然的回报,轻轻拨弄着茶杯。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铺垫已然完成,只待最终收取那滴至关重要的麒麟精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