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或者说接近中午),我揉着仿佛要炸开的脑袋,晕乎乎地走出船舱。阳光已经有些刺眼,海风一吹,非但没让我清醒,反而更觉得头晕目眩。
那个叫周强的小队长正精神抖擞地指挥水手们干活,一看到我,立刻笑呵呵地迎上来打招呼:“殿下,您醒了?”
我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再对比一下自己这副宿醉未醒的狼狈相,一脸懵地问:“周队长……你……你们昨天没喝多?”
周强闻言,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殿下,您这是喝断片儿了?昨天咱们可是都喝多了!又唱又跳的,热闹极了!白大侠还给大家表演了好几段舞剑,那叫一个精彩!”
又唱又跳?白大虾(白玉堂)舞剑?
我努力回想,脑子里却只有一些模糊混乱的片段和震得脑仁疼的隐约喧嚣,具体的细节一点都记不起来。一想到自己可能当着全船人的面又唱又跳,我就觉得一阵脸热,简直没脸见人了!
“我……我还唱歌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确认。
周强用力点头,眼神发亮:“唱了!唱了好多呢!都是我们从来没听过的调子,怪好听的!殿下您还即兴作了一首诗,说是送给咱们海洋战军的!弟兄们听了都可激动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更懵了!作诗?送给海洋战军?我什么时候有这才华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是吗?”我干笑着,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可能……可能喝多了,完全不记得了……”
周强却似乎没察觉我的尴尬,反而兴致勃勃地轻轻哼唱起来:“年轻的士兵~头枕着波涛~耳边吹起了~冲锋的号角~”
他哼得调子有些奇怪,词也似乎对不上……反正我使劲搜刮记忆,也没想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歌。好吧,极大可能是我喝醉之后,把不知道哪辈子听来的歌胡乱“魔改”了一通。
我们俩正一个努力回忆一个热情回忆地聊着,就听见旁边舱门“吱呀”一声,白玉堂扶着门框,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两只手死死地揉着太阳穴,脸色苍白,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老婆……”他有气无力地喊我,声音沙哑,“我这头……怎么跟被驴踢了似的疼呢……你昨天拿出来的……不会是假酒吧?”
周强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笑出声:“白大侠,您昨天一个人可是干了三坛桃花酿!您要是今天不头疼,那才是新鲜事呢!”
三坛?!我想起来,昨天我图省事,从空间拿出来的可不是平时那种一斤装的小瓶,而是专门为宴会准备的三斤装的大坛子!
“白玉堂!你喝了三坛?!”我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九斤桃花酿?!我的天!你没喝死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你疯了吗?!”
白玉堂痛苦地闭着眼,继续揉脑袋:“我哪知道啊……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嗯……我头疼啊……”他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有气无力地挪到甲板上一张空闲的躺椅边,像一摊烂泥似的瘫了上去,继续哼哼。
就在这时,展昭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倒是站得笔直,衣着也依旧整齐,只是眉头微微蹙着,脸色看起来比平时更冷峻一些。
我赶紧问他:“展大哥,你怎么样?头疼不疼?”
展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一贯的冷静(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我不像你们两口子那么没出息。好家伙,跟八辈子没见过酒似的。”
他指了指瘫着的白玉堂:“他喝了三坛。”然后又指了指我,“你喝了整整一坛。”最后顿了顿,补充道,“要不是我把后来剩下的那半坛都给喝了,估计呀,你还能再喝点。”
我:“……” 好吧,一坛三斤,我也没少喝。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展昭:“你没喝醉吗?” 三斤半下去,居然还能这么镇定?
周强在一旁点头证实:“展大人真没喝醉,他就是后来有点晕船,脸色不太好。”
晕船?对了!展昭是陆地英雄,这茫茫大海,他可能确实不太适应。
我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丢给展昭:“展大哥,接着!这里面是特制的晕船药,一天一粒,能管十二个时辰。”
展昭接过药瓶,道了声谢,也没多说,倒出一粒就着水吞了下去。
我也觉得头晕得厉害,胃里还有点翻腾:“不行,我的头好晕,我也要躺一会儿……” 我脚步虚浮地爬上了另一张躺椅,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展昭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从旁边搬来一把巨大的太阳伞,稳稳地立在了我的躺椅旁边,替我挡住了灼热的阳光。
白玉堂在旁边躺椅上发出半死不活的呻吟:“我说你这只死猫……你就看不到这边还有一个活人了吗?你就不能一次拿过来两把?你这个朋友白交了……我命真苦呀……”
看着他明明难受得要死还要贫嘴演戏的样子,我差点没忍住笑。
展昭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进船舱,没过几秒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看也没看,直接一把丢在了白玉堂的身上,精准地盖住了他的脑袋,然后转身又回了船舱,留下一句:“海上风大,盖好,别着凉。”
白玉堂被毯子蒙着头,挣扎着扒拉下来,露出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脸,看着展昭消失的舱门方向,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吃瘪又无奈。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再想想刚才展昭那看似冷漠实则细心的举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带着宿醉的头疼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这趟海上之旅,看来注定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