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难得的平静中溜走了。
这几个月,当真是穿越以来最岁月静好的时光。
朝堂之上,风波渐息。那批被皇帝破格提拔的寒门学子们,总算是没辜负赵祯的期望和冒险。他们或许缺乏经验,闹出过一些不大不小的笑话,捅过一两个娄子,但那股子想要做实事、证明自己的劲头是实实在在的。
大部分人都很快上手了政务,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偶尔有那么一两件差事出了点小岔子,闹到御前,皇帝也只是私下里把人叫去,或提点,或训诫,帮着把漏洞给补上,并未公开严惩。经过这点小挫折,那几个官员反而像是开了窍,吸取了教训,后续处理事务更加稳妥周全。
一种新的、充满活力的秩序,正在朝堂上慢慢形成。
而开封府这边,更是清闲得让人有些不习惯。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净是些东家丢只鸡、西家夫妻拌嘴、南街商贩占道、北巷孩子打架之类的鸡毛蒜皮。
唯一算得上有点影响的,也就是又破获了一起拐卖妇女的案件。得益于上次幽冥教案后朝廷开展的严厉打击和民众防范意识的提高,这起案子破得极快,受害者也被及时解救。包大人依法重判了案犯,又赢得了满堂喝彩。
经过救灾、剿灭邪教、打击拐卖这一系列事情,开封府——尤其是包青天和展护卫——在汴京百姓心目中的声望,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这声望高到什么程度呢?
高到……经常发生一些让开封府上下哭笑不得、却又心里暖烘烘的趣事。
今天一大早,开封府门口就来了个满面红光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个盖着红布的篮子。值班衙役一看,是熟面孔,街口李二牛他娘。
“老太太,您这是?”衙役笑着问。
老太太揭开红布,里面是满满一篮子还带着温度的鸡蛋!“俺家儿媳妇儿!刚给俺生了个大胖孙子!七斤八两!”老太太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俺来给府里的青天大老爷和各位差爷送点喜蛋!沾沾你们开封府的喜气和正气!保佑俺孙子将来也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衙役们面面相觑,这……道喜是好事,可这鸡蛋……收是不收?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老太太已经把篮子塞了过来,乐呵呵地走了。
得,中午加餐,人手一个白煮蛋。
第二天,更离谱的来了。刘老汉和他儿子,带着几个帮忙的邻居,直接抬着一桌完整的、还冒着热气的席面,敲锣打鼓地送到了开封府门口!
“包大人!展护卫!各位差爷!俺家小子今儿个娶媳妇儿!多谢你们平日里保俺们一方平安!没啥好谢的,这是喜宴上的头一桌酒菜,俺们没动筷子,专门给各位送来的!必须收下!沾沾喜气!”刘老汉嗓门洪亮,满脸自豪。
当时正好是展昭带队在门口,看着那鸡鸭鱼肉俱全的一桌席面,真是哭笑不得。这怎么收?最后还是展昭无奈,自己掏了一两银子,算是随了份子,说了声“恭喜恭喜”,才让刘老汉心满意足地走了。那桌席面?自然又成了开封府当日的加餐……
又过了几天,宋姥姥家的闺女生了个大胖小子,七斤多重!老太太高兴坏了,愣是数着开封府上下(包括衙役)的人头,煮了满满一大锅红皮鸡蛋,一个个用红纸染得喜气洋洋,亲自送来。
“吃!必须吃!一人一个!谁不吃俺跟谁急!”宋姥姥挨个发鸡蛋,态度强硬,“俺外孙子将来能不能平平安安,就指望各位英雄好汉的煞气……啊不,是正气!给他挡灾辟邪了!保佑孩子一世平安!”
衙役们拿着那滚烫的红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在老太太“监督”的目光下,只好一个个剥开吃了。别说,还挺香……
诸如此类的事情,几乎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回。
送菜的、送酒的、送点心的、送自家做的酱肉的……百姓们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对开封府的感激和亲近。
为此,包大人特意指定了一个叫王小二的机灵衙役,专门负责接待这些“热情过头”的乡亲父老。王小二每天是痛并快乐着——痛的是要费尽口舌推辞(往往推不掉),还要登记造册(包大人要求,不能白拿百姓东西,尽量回礼);快乐的是,这种被百姓真心爱戴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走路都带风!
开封府,这个原本代表着律法威严、甚至有些令人畏惧的地方,如今在汴京百姓心中,却成了能沾喜气、能辟邪、能保平安的“福地”了。
这种啼笑皆非又无比温馨的“巅峰”风评,恐怕也是古今独一份了。
展昭有时候巡逻路过我的红尘客栈,会进来喝杯冰饮,偶尔也会跟我吐槽两句这些甜蜜的“烦恼”,那张冷峻的脸上,总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的笑意。
我知道,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于律不合”、“太过扰民”,但心里,一定是暖的。
这人间烟火,市井温情,或许就是对他们日夜奔波、守护一方最好的回报吧。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