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接到皇帝陛下“彻查此事,但务必谨慎,避免打草惊蛇”的密旨后,片刻不敢耽搁,立刻派出了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展昭,令他带领一队精干衙役,再次前往那个诡异的下游村落,进行更深入的秘密调查,最好能暗中控制一两个村民问话。
展昭领命,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甚至可能牵扯极深,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赴目的地。
然而,当他们再次抵达那个隐藏在河湾深处的村落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村子,空了。
不是匆忙逃离的杂乱,而是一种死寂的、仿佛被彻底抹去痕迹的空旷。房屋依旧立在那里,但门扉洞开,里面空无一物,没有家具,没有生活用品,甚至连灶膛里的灰烬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没有鸡鸭,土地上找不到任何新鲜的脚印。
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搜!仔细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展昭面沉如水,下令道。
衙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进入每一间房屋,翻查每一个角落。但结果令人失望,对方处理得极其干净专业,没有留下任何纸片、衣物、甚至一根头发。
展昭站在村子中央,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四周。忽然,他的视线被村口草丛中的一点异色吸引。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拨开枯黄的杂草。只见一株已经完全枯萎、呈现出一种诡异黑紫色的花朵,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花瓣蜷缩,形态奇特,即使已经干枯,依然能看出它盛开时那妖异的样子。
看到这朵花的瞬间,展昭的脸色骤然变了!他猛地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展大人,怎么了?”一旁的衙役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忙问道。
展昭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绢帕,将那株枯萎的花朵包裹起来,动作轻柔得仿佛那是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
“所有人听令!立刻撤回!快!”展昭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甚至有一丝嘶哑。
衙役们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展昭如此凝重的神色,不敢多问,立刻集合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这个空无一人的幽灵村落,疾驰返回开封府。
包拯正在书房中焦急等待消息,算着时间,展昭他们最多刚到地方不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当他看到展昭带着人快步走进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时,心中不由一沉。
“展护卫,为何回来得如此之快?可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包拯急忙问道。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块绢帕,在包拯面前的书桌上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那株枯萎的黑紫色花朵。
包拯疑惑地看着那朵花,又看向展昭:“此乃何物?一朵枯萎的花……说明了什么问题?” 他并非江湖中人,对此类奇花异草并不了解。
展昭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沉声道:“大人,此花名为‘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通常生于阴湿之地,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永不相见,在民间传说中,常开于黄泉之路,被视为不祥之花。”
包拯眉头皱得更紧:“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朵花而已,或许是野生长于此地……”
“不,大人。”展昭打断了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沉重的意味,“若只是寻常彼岸花,属下绝不会如此惊慌。但此花色泽黑紫,形态妖异,绝非野生!更重要的是,它在江湖中,代表了一个流传了近百年的、极其恐怖和隐秘的传说!”
包拯见展昭如此郑重,心知此事绝不简单,凝神道:“什么传说?展护卫细细讲来。”
展昭目光扫过窗外,确认无人偷听,才缓缓开口,声音仿佛都带着一丝寒意:“传说中,有一个极其神秘且邪恶的组织,无人知其名号,无人知其根源。他们并不经常出现,但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大规模、离奇诡异的死亡和失踪。而这个组织标志性的印记,便是这种经过特殊培育、呈现黑紫色的彼岸花。”
“他们行事缜密,手段狠毒,且极其擅长用毒和制造各种‘意外’。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人或群体,很少能有活口。即便有侥幸逃脱或目睹之人,所述经历也往往骇人听闻,超出常理,故而被多数人视为疯癫妄语。久而久之,关于这个组织及其标志‘黑彼岸’的传闻,便渐渐成了一个只在极少数江湖顶尖人物和秘档中流传的恐怖传说。”
“并非这个组织多么善于隐藏,”展昭强调道,“而是真正接触过他们、并活下来的人……太少太少了。见过黑彼岸花的人,几乎都死了。”
他指着绢帕中的枯花:“如今,这朵花出现在那个诡异的、消失的村子外。大人,这意味着,那个村子的消失,绝非普通的人口迁移或隐藏,极有可能与这个传说中的恐怖组织有关!他们抢先一步,抹去了一切痕迹!”
展昭看向包拯,眼神无比凝重:“大人,此案……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群毫无人性、且拥有诡异手段的对手!”
包拯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原本以为只是官场倾轧或某种见不得光的阴谋,却万万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江湖中流传百年的恐怖传说!
一个用黑彼岸花作为标志、行事狠毒诡异的组织……一个全是孕妇、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幽灵村……劣质的河堤……
这一切串联起来,勾勒出的画面,让这位见惯了风浪的包青天,也感到了一阵心悸。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案子,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也踏入了更危险的领域。